“猛啊。”
“这酒，还得是考完试喝的爽。”
“说来，时哥考完试该回国了吧？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吧。”
“好，等你回来再聚。”
“昭哥，你应该不回吧？”
“啊？……唔……”看王昭赫一个趔趄快要倒下，谢喆精神一振，勉强在他摔倒地上前伸手扶下了他。
现在是柏林时间凌晨四点，在夜店high完一宿的一排大陆留子东倒西歪地走在大马路上，边扯着嗓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占了铺上红橡胶的自行车专用道也不在乎。
“sf#uhv*&^oi@dgfh！”
“？”
被莫名其妙吼了一嗓子，众人纷纷转过头去。
是路边的流浪汉，裤子上扯烂的破布拖在地上，脏兮兮的占满了泥巴，胡子得有几个月没有剃过了，乱糟糟的一团糊在脸上。
骇人的是，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砸碎的玻璃啤酒瓶，浑浊的眼正死死盯着他们。
“晴姐，冰姐，你们先走！”谢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罩上两人光溜溜的肩。这时候，胖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大码衣服能将两个女孩瘦弱的身躯都盖住。
两个女孩没敢走，微微后撤躲在了一众男子的背后。
“冷静，冷静！”凉风一吹，范毅的酒顷刻便醒了。他立刻用德语英语对流浪汉说。
众人缓缓向后退去。
没想到流浪汉咄咄逼人，抡起酒瓶又上前一步。
“冷静，保持冷静，你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陈时劝道，“我不想和你在警察局见面。”
王昭赫走在最后头，他迷迷糊糊回身看了一眼，背后是一片树林，漆黑，深不见底。
此刻脑袋中空无一物的他没多想，再一步向后退去，脚踏上了柔软的草坪。
“我们进树林吧？这是去地铁站的近路，我走过。”前方传来范毅的声音。
见众人步入了树林，流浪汉的动作僵硬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终于走了。”宋晴松了口气，把衣服还给谢喆，“谢谢你啊。”
“没事你披着吧，夏夜还挺冷的。”谢喆脸上挂上了红晕。
小路蜿蜒曲折且多岔路，头顶的树木严丝密合得一丝月光都无法穿透。
几人吵吵嚷嚷着壮胆，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快气氛，笑声与手机手电筒明亮的光打破了树林的静谧。
走了大约六七分钟，正当众人开始怀疑这片树林究竟有没有尽头时，一片草坪忽然映入眼帘。
国外的天空暗沉，月亮也更明亮。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给盛夏茂盛的草坪染上了一层银霜。
前方路边的木椅上，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小路坐着。
王昭赫带着低度数的隐形眼镜加上喝得神智不清，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你继续说，你跟你那个情人又怎么样了？”
“哎……”
“……”
后面传来的谈话声在王昭赫耳中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占据他空空如也的脑袋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木椅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走近了看，那确实是一个人，一名外国青年。
他的侧脸俊美，微卷而凌乱的一头栗发被月亮打上了光晕，逆光看来，全身都像在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他正坐在长椅上读书，但唯一的光源是月光，不禁让王昭赫怀疑着究竟会不会看成近视眼。
但青年好像没有戴眼镜。
真是奇怪。
走过青年，王昭赫瞄了一眼，他正在看复杂的外文文献，书中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与长串的公式符号。
想到自己挂过一次、这次还不一定过的考试，与考完试后一查发现认错意思的词汇，王昭赫欺负他不懂国文，嘟囔了一句：“就这种书呆子才能过考试吧。”
青年突然转过头来。
王昭赫猝不及防与一双蓝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青年的五官立体，微微下垂的桃花眼配上凌乱的卷发惹人怜悯，是那种很讨喜的长相，光看面相就能察觉出对方是一个温柔的人。
后方放肆的谈笑声传来，那么多句国文中，青年好像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句，看向了他。
脑子一搭，王昭赫移开了视线，嘴碎道：“是妹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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