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逐渐微弱的心跳：“别说了，保存体力。明天我们就能到基地了。”
但第二天的情况更糟。
能见度急剧下降，新一轮的降雪开始了。
方砚白几乎无法行走，大部分时间靠我搀扶。下午三点，他彻底倒下了。
“溯川，林溯川……”他气若游丝，“我不行了……你走吧……”
“不！”我跪在他身边，疯狂地揉搓他冰冷的手脚，“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
方砚白虚弱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拿着……我的研究数据……还有……”他停顿了一下，“给你的信。”
我颤抖着接过那本被体温焐热的笔记本，眼泪在眼眶中结冰：“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了一起回去的……”
“有些约定……”他艰难地抬起手，擦去我脸上的冰晶，“……注定无法实现。”
他的手指在我的脸颊停留了片刻，然后无力地垂下。
我紧紧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在茫茫雪原上嚎啕大哭。
【10】接住一只蝴蝶
我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坐了多久。
当搜救队终于找到我们时，我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
他们说我幸运地活了下来，说方砚白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了最猛烈的风雪，说我被找到时还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但我知道真相——我本可以救他。
如果我早点发现他的冻伤，如果我们选择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如果我更强壮一些能背着他走……太多的如果，却换不回一个方砚白。
搜救队员想分开我们时，发现我的手臂已经冻僵，无法弯曲。
他们不得不将我和方砚白一起抬上直升机。
在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当直升机飞越一片冰裂隙时，我挣脱了束缚，抱着方砚白跳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中，我仿佛看到了他惊讶的表情，然后是了然的微笑。
南极给了我们三十天。
三十天相识，三十天相知，七天相爱，然后永远在一起。
在这片纯净的白色荒漠上，我们的爱情如同极光般短暂而绚烂。
或许这难以称之为“爱情”。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紧紧抱住方砚白，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云南的雨林……下次一定……”
然后，只有永恒的寂静，和南极永不消逝的风。
还有那封信。
是说——
我拥抱整个南极，于落下的千万片雪花中接住了一只晚归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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