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黄,走廊空荡。窗外飘着小雨,天色压得很低。
家入硝子正在记录今日尸检报告。
窗台上的烟灰缸满了半只,右手的指尖微微发麻。她的桌面上摆着几具标本、冷却的术式试剂,还有刚更换完的手术器具。
——安静得不像“还有人活着”的地方。
“医生。”
是熟悉的声音。
硝子头也没抬:“你又自己跑进来了?”
白祢站在门口,披着一件雨湿的斗篷,像是从夜色中直接走出来的幻影。她的右肩被咬出一大片,骨头都露了出来。
“咒灵。”她说。
硝子抬眼。
“特级?”
“它说自己是。”她低头看了看,“我不太在意这些分级。”
硝子没问她怎么打赢的。
她知道问了也没有用。
白祢从不使用咒力,也没有术式迹象。她不是通过“压制”咒灵赢的,而是通过一种更可怕的方式——让咒灵自身“被否定”。
就像拔掉咒术世界的钉子,把规则本身掀翻。
“进来。”硝子起身,拉开术式床。
白祢走进房间,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在硝子拿起针线时,她却慢慢伸出手,袖口抬得比上次更高了一些。
硝子注意到了。
她说过不怕疼,可这次……她在主动暴露更深层的伤口。
“最近,你状态不太对。”硝子淡淡说。
“嗯。”
“是术式副作用?”
“不是。我只是……越来越难维持‘人类’的定义了。”她轻声说。
“听起来很哲学。”
白祢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不明白‘我是人’的标准是什么。”
“你有思维、有记忆、有名字、有□□。”硝子语气平静,“也许比那些咒术师还人。”
“可我没有情绪。”
“你来找我,不是情绪?”
白祢没回答。
她垂着眼,像是没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
硝子低头缝合,手法熟练,冷却剂的气味在空气中泛开。
房间陷入一段安静。
“我杀了一个孩子。”白祢忽然说。
硝子手中动作微顿。
“他……看见我了,想要逃跑,但术式碰不到我。所以我只能……”
她没有说“杀”,也没有说“消除”。
只是停顿了。
“他没有诅咒。他只是个会术式的普通人。”
硝子收起药液,语气仍旧冷淡:“你有后悔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你会缝我。”白祢说,“你不会骂我,也不会赶我走。”
“……就因为这个?”
“嗯。”
硝子抬头看她一眼。
女孩的眼神依旧空洞,却比上次更像“在等回应”。
她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不是生气,是一种久违的、被牵动的感觉——像某种麻烦的责任感正在悄悄渗透进来。
“我不是你能依赖的对象。”硝子淡淡地说,“我只是个医生,习惯了给死人缝合。你不应该总是回来。”
白祢垂着眼,没有回答。
“你该死的时候就死。”硝子继续道,“别总回来让我处理你身上的破碎。你不是高专的人,也不是咒术界的东西。你只是在边缘……苟活。”
“我知道。”白祢低声说,“可我不知道还能去哪。”
“……”
硝子收起最后一针,把血迹擦干。
白祢站起身,披上斗篷,转身走到门口。
但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门边,看着窗外的雨。
过了很久,她头也不回地开口。
“我还会回来。”
硝子没说话。
“只要你还在这里。”
门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硝子坐回椅子,点燃烟,望着房间另一头那张空下来的床。
——她从来不问人为什么想活下去。
可她却隐隐觉得,那个孩子的“存在”,在悄悄找寻某种意义。
不属于咒术界,也不属于人类社会。
她只是——
在努力维持一个“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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