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衙门前小厮正在洒扫着残落的竹叶,楚落衡抬眼一瞧却见早已聚满了翘首以盼的人群。
打扫的小厮眼中自己就是个没眼色的,挡了他的道儿,当即对楚落衡崭露不耐。
“去去,县衙门前没布粥的,哪来的乞儿快些移开,省得脏污了县太爷的眼!”对方嫌弃地催促。
气上心头,楚落衡冷冷道:“我不是讨饭的!”
她住在城外,路途遥远,生怕错过了时辰,饭都没来得及吃,早早就在此等候,实在没撑过去,伴着饥寒竟坐在路旁阖眼睡着了,醒来却被人这般羞辱,被说要饭的。
小厮上下打量着她。
楚落衡心中再清楚不过,她虽双颊消瘦凹陷,却皮肤白皙如雪亦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杏眼含情,朱唇轻抿,一看这小厮就是心怀不轨模样。
果不其然听到了他轻浮的调戏:“那你是来做甚?莫不是说来考试的罢!小娘子,你会些什么?不在家中好生待着,反倒出来抛头露面,可有婚配啊?”
“与你何干!我为何不能来比试?”楚落衡猛地站起身,护好自己的木匣冷声道,“县太爷颁布诏令,无论老弱妇孺又或是青壮男丁皆可来此一试,你这话怎不同县太爷去说?”
楚落衡伶牙俐齿,见吵不过,小厮甩袖,放低声音:“好男不跟女斗。”他拿着扫帚越过身去,不甘心,又回头轻蔑道,“你这小女子狂妄得很,我倒是要瞧瞧你能有多大的本领!”
这边吵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侧目而望,大多都是抱了看热闹的心思,周遭嗤笑议论声不绝于耳。
往昔静寂的衙门前,今日却也喧嚷如市井。
“吵嚷些什么!”
四周喧嚣忽地止住,试院门前来了不少官府的衙役,打院里出来位官老爷捧着谕旨堂堂登台,向众人道:
“岭南州刺史王大人奉敕特设考核举荐南省织匠,供职少府监中尚署,除例行选调男子七人外,又加选女子三名。入选者着提供工食、住所,薪酬丰厚……”
楚落衡身前有一妇人抱着孩子,翘首听完转身笑意融融与她道:
“我当是什么热闹,哎吆,原来是选南匠入宫啊。如今这般年景,能考进宫里,那可是好事啊,可惜我这成了亲又生了子,就再割舍不下了。”
楚落衡点头应着。
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等事务,负责为宫廷制造各种工艺品、生活用品及兵器等。其间中尚署主要负责制造供皇帝后妃等使用的器玩诸类。
常是选近天子脚下长安或是洛阳一带的北匠,偶有年岁才会传出旨意,遴选工艺出众的南匠入宫。
今年雨水最是凶猛,一连下了四五个月的雨,已然淹了岭南这边大半的庄稼,遇上大涝灾害多半是颗粒无收的荒年,如今已然闹起了饥荒。
恰逢天子再挑南匠,会点手艺的人都争破了头参加考核,只求寻个好出路。
而她不止为了这个,更是为了入京查一件——旧事。
当年侯府遭陷害被指参与废太子谋反一事,全府男丁一律抄斩,女眷沦为贱籍,唯独她这侯府独女被侯爷事先安排了去路。
但所托之人见树倒猢狲散,便想借她一命投诚丞相,楚落衡不巧听到当夜便逃了,自此隐居竹林隐姓埋名。
如今京城传出消息,旧案重查似有转机,她没缘由再做那缩头乌龟,便是前头是鸿门宴也要去赴,不过小心就是了。
如今眼下最合适的,就是这南匠选调了,若事成便可入宫更好查案。
“喂,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抬眼只见一身着淡黄夹袄的女子倨傲的抬了抬下巴。
楚落衡思绪回转下意识要答,话却噎在喉口说不出来。
这时又有姑娘拉住那人:“芸儿,这位是楚姑娘,城郊竹林外陈老二的女徒弟。”
被叫做芸儿的勾起一抹笑:
“瘸腿陈老二就是你师父啊,哪来的破落户也敢来这儿比试,不同你师父相伴看守我家竹林,反倒来这儿了?”
她把“相伴”二字念得极重,颇有些耐人寻味,引得所有人都笑出声来。
楚落衡气得脸都红了:“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你就不怕我师父亡魂听了去索你命!”
芸儿呵笑一声,满不在乎:“怎得,陈老二死了?”
“可不是呢,这紧赶着楚姑娘又择了新夫婿,听说还是个小白脸呢。”她身旁的姑娘添油加醋说着,不觉让人浮想联翩。
楚落衡杏眼微眯,反嘲讽道,“二小姐是多高的出身,不过是个扶正的外室之女,好大的排场!”
“你个贱人!”芸儿抬手就要打过来,她凌空拦住,唇角一勾,“怎得,恼羞成怒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请芸儿姑娘踏实做人得好!”
陈老二是她的师父更是恩人,逃命那年岭南忽地下了场奇寒大雪,鸟尽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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