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抬头看向三千,眼中闪过虔诚愉悦的光芒。
三千会意开口,道出了那首月修所译古鞠国语的名诗:
“无始无终之处,环宇三千文华,
无增无减之恒,绚烂荼蘼极景。”
只消轻念,三千周身便如触电一般,微微发麻。
“啊呀,这鞠国语念得可标准得很,好听啊。”文逍十分满意地瞧着她的宝贝女儿,“那么意思呢?”
“用现代宜禾语来说,意思是——在那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的地方,环状宇宙无数生灵文明的华彩齐聚一堂,如同花开荼蘼的绚烂景色,这种景色灿烂多彩到、其美丽光色已经无法再增加一点,也不会再减少一点,因为那就是宇宙最后的永恒之景。
鞠国语里面,三千念作subii、荼蘼念作dubii,两个词发音相似,也都有多样、多彩之意,又因为三千写法更简单,为方便当时不大识字的百姓理解,朝廷向民间传教时、就用了三千教这个名字。”
“哦……无始无终?难以想象啊……我还挺想看看,那样的宇宙是什么样的呢。”文逍以拳托腮道,“深奥啊——而且我们家三千名字、居然和荼罗华一样的……”
文逍脸上有一瞬震惊的表情,但她似乎不打算明白更多,这么糊里糊涂应了一句,就埋头专心干饭了。
三千对她的态度倒更觉惊奇,她用小勺切割布丁的手停了停,问文逍说:“我的名字不是妈咪你起的吗?寓意这么宏大,妈咪又是鞠国语专业的,我以为你知道……”
“妈咪……是学过鞠国语啦——不过,是半个学渣来的,”文逍有些难堪地抬头,呵呵一笑,略带傻乎乎的孩子气,“至于刚刚说的那些,我是一无所知啊……
三千这数,实在已经不小了,又能代表无数的意思,要是知道跟荼罗华同义的话,怎么也不敢给你起这么大的名字、怕镇不住嘛,幸好你小时候没病没灾的,哦不过,就是有个通灵的鼻子,反倒得了好处。
你大姥姥说了,名字起得接地气才好养活呢,我小名就叫土娃。”
“哈,过于接地气了。”文逸咧嘴吐槽道,“接到地里去了都。”
“你你你,好到哪里去啊,栓狗娃!”
文逸瞬间被重击,心死了似的,扶额不语。
三千对两人的笑闹忍俊不禁,又忙问:“所以我的名字是……?”
“你满月的时候,我们抱你去金堂里随机摇的呀,且不是我们去摇,是叫前一个供香火的施主摇那个吉名签筒。人家摇出来什么、你就叫什么,刺激吧!”文逍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什么游戏似的。
“原来是这样。现在倒很少听说去摇名的。”
“是啊……哎呀,那天太热,太阳可毒了,柏油路都要晒化了。出街来的人少,等了许久都没人来供香火。当时堂里有个小义工看不下去、怕你小小一个再中了暑,自掏腰包捐了500的香火钱,将你名字摇出来、咱们才能赶快回家凉快凉快呢。”
“那是个好心的有缘人呢,没留个联系方式吗?从没听妈说过她。”
“她是怕咱们还她钱,不图这个人情,让咱们就许她积了这个功德。之后也再没见到过。”
“这样……”三千可惜地叹了句、又说,“也好。若有缘还是会遇见的,之后如果在哪里见到了,妈务必告诉我,我想当面感谢她。”
“那当然好啊,只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茫茫人海哪里去找,只能交给缘分啦。”
“哦……对了,她长什么样子?总记得的吧?”
“嗯?嗯!”文逍想罢、即答道,“灰头发、灰眼睛,圆脸一姑娘。噢哟,当时是个小姑娘,现在也该有快40了吧,时光如梭呐!”
三千的心,将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测酝酿而出,微微发烫。
她恍惚想象出22年前那座未经重修、略显老旧的金堂。
日头毒烈而堂内闷热,刚满月的自己只有丁点大,一无所知地睡在母亲臂弯之中。
长明灯火舔舐着文华圣尊像柔润的片片衣袂,在高高的、那朱砂点彩的眉宇之下,圣尊低垂的眼眸似含微光,温柔注视灰眸少女,瞧她前发一下下轻荡。少女专心致志,紧张而仔细地摇动签筒——哗啦哗啦如雨般的响声,最终止于一枚铜签当啷击落在殿砖上的脆响。
她必然面露惊喜之色,那手年轻、白润而秀丽,带着好奇与欣喜的力道,将铜签迅速拾起。
【吉名:三千】
窗外有几星荼罗残瓣被风卷着扑向玻璃,在纱帘上投下一瞬蝶翼翻飞般的灰色碎影。三千望见了,觉得那一闪而过的、无常的美,实在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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