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推行李箱、大步穿过平京台国际机场航站楼北区，登上扶梯。
三千很快察觉到什么，刻意向对面下行电梯人群一瞥，果然，第三次，她闻到那股混着霉菌味、金属锈蚀味的腐坏气息：
皮夹克，短发，晒成浅褐色的、看上去十分健康的皮肤。
这样一位看上去漂亮健美的女人，从海关口就开始了对她的尾随。
对面的女人似乎误会了三千带有在意的清冽眼光，回应她的眼睛、热情一笑。
女人不再犹豫，拉紧挎包金链，几步踏过下行电梯，闪过扶梯上的乘客身边、跟了上来。
“妹妹。”她亲切地喊她。
“第一次出国吗？你的箱子很重吧、楼上的行李称重台还蛮高的，需要帮助吗？”
她用鞠国语向这位雪发冰眸的少女搭讪，笑出略有豁口的门齿、以及一颗不听话向外飞的犬牙，同时，镶钻的黑色美甲要扣住三千的拉杆箱边缘。
乍看之下，是年轻人之间普通而友好、含带兴趣的搭讪而已。
可只有三千能闻见的腐臭气味，强力攻击着她悲惨的呼吸道。
这味道太糟糕，从鼻腔一直熏到三千开始变烫的大脑，仿佛眉心处生发的视觉，丝丝缕缕勾勒出对方皮相之下灵魂的真相：
灵体、懒散地沉积于下半身，失色暗淡，已被禁.药和纵.欲.腐蚀得满是空洞，正是那些烂糟糟的缺口处，蒸腾起令她阵阵作呕的锈味和霉味。
自记事起，三千就拥有辨别人类灵魂的能力，此刻她对于女人，很快得出了简短的定论：
败絮其内。
漂亮女人暗带惊疑的目光中，这位看似窈窕的雪发少女单手瞬间轻松发力、将行李箱直接拎上去两个台阶，完美避开了她的触碰。
“很遗憾，有着类似鞠国雪姬族的样貌，但我是外国人。”
三千用流畅的鞠国语淡道。
仿佛嫌弃周遭一切气味那样，三千抬手整顺了密实的两层白色口罩边缘、压紧。
她白金色睫毛起落一下、自带冷色的冰眸斜斜扫过半空，食指轻理肩上雪发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目中无人。
沉默中，电梯到顶，女人还没有放弃，从后面小跑着、追上大步流星向前走的三千，她语气愈发不庄重地笑说：“等下等下，哈，你撒谎的吧妹妹！不愧是雪姬族的大小姐啊……对我这款没兴趣？正常，没关系的——
刚才是我唐突，妹妹的飞机还有多久起飞？看你行李箱上挺多北洋咖啡的贴纸……3楼刚好有一家北洋嘛，姐姐请你喝杯金奖豆的桂香雪顶、怎么样？”
三千始终目视前方，这时强忍住疯狂打喷嚏的欲.望驻步，低声说：
“我听说最近，在机场诱导不知情的国际旅客、私携禁品过关的案件频繁发生……”
“嗯？我、刚刚过了海关检查哦，我是来给朋友送站的。”女人这样说，可她的声音，以及脖颈处沁着的汗水，都明显透露出慌张的气味。
三千一手伸向口袋里，摩挲手机挂链上的护身符锦布表面，悠然的视线故意抓着附近执警大姐的身影。
她轻笑道：“呵，过了检查吗？那很抱歉了，我还以为今天又有一笔额外的奖金。”
“……奖金？”女人努力保持声音平静，随着少女目光注意到执警身影时，不自觉后退两步。
“嗯？可是，真的错了吗？我毕竟在平京台大学研究毒理学，对这种人的症状很熟悉——颈部泛灰色的小斑块、带有不明显淡黑线的牙齿……”
关于专业，三千在胡扯，她本科经营学，在平京台的硕士研究是虚拟行业相关。
不过，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她故意唬女人，冷冷道：“还有，服用人从毛孔中向外蒸腾的金属锈蚀味，是这种药品会发挥的显著副作用，金属生锈？的确、一般人的话，闻见了也注意不到。”
女人的瞳孔骤然缩紧。
三千再回头，只看到她仓皇离去、努力将自己隐匿于人群的背影。
三千从鼻子里轻喷气：终于清净了。
不过，灵魂这种程度的破败腐臭，比起自己6岁在长途汽车候车厅中辨认出的连环杀人犯……还是差得远。
那天凌晨，迷迷糊糊刚睡醒的小三千、像一只机敏的警犬般，在母亲怀中仔细地悄悄嗅闻。
深入脑髓的危险气息，让她注意着十几米外的那个瘦削的中年女人：
纵然女人只露一双闪烁精光的三角眼、举着手机在远处低语了几句，三千也能清楚感受到，她那灵魂太过异常，整体缩得很小。在躯壳中藏得隐蔽，如同贴紧下水道壁的蟑螂，这么一团皱缩、易于惊恐的灵魂，散发的气味却尤其浓重：
令人生畏的血味锈味、还有一股奇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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