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而已,朕不会怪你,朕只是提醒你,归家乃是妄念,少想少回忆,免得成了执念,受伤的还是世子。”
他动了动唇,眼底浮现一丝落寞,还是低下了头:“外臣明白。”
珊瑚行宫建在水都郊外山脚,冬暖夏凉,李承佑刚踏入园内迎面便是一股若有似无的暖意。
安顿好太后与后宫众人,她马不停歇开始处理政事,入书房时不经意抬头看了眼,匾额上名为“归殿”。
“归,寓意不错,但与四角龟同音,听着不大舒服啊。”
燕良跟在身后,命宫人置放行李,答:“应当是前朝的命名,可要外臣去换一块匾额?”
“不必了,朕随口一说。”
坐下,她随手拂了一下桌面,燕良立马上前用袖袍再度擦拭,而后立于一旁自觉磨墨。
她扫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即使搬来行宫她也不敢懈怠,于她而言只是换了个更轻松的地方上朝批奏折,唯一让她感到有变化的,似乎是燕良。
“君上,外臣剥了些葡萄,您可要用些?”
声音很轻,还带了些试探,她放下笔,抬眼看他。
他双手捧着瓷盘,盘中盛着晶莹剔透的葡萄,细看,籽似乎已被细心剥离。
“这个时节的葡萄,即使是进贡来的,也是酸的。”
闻言,他有些局促,手缩了回去,道:“外臣......不知酸不酸,以为进贡来的,君上会想尝......”
“若不知,你替朕尝尝。”
“是。”
他小心提了一颗,放入口中品尝,没一会便惭愧低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酸的。是外臣考虑不周......”
眼看他要退,想着他难得如此上心,她还是开口:“放着吧,朕累了也可吃一吃,提提劲。”
他放下果盘,便沉默站在一旁,她也不再管他继续批阅奏折。
修缮粮仓的进度比她想象的要慢,派出去的监工竟然出现意外落水丧命的情况,气得她当即摔了奏折出去,对着户部就是一顿痛骂。
将各部官员赶出去,她扶着额,重重呼吸。
脚步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燕良进来,捡起奏折,小心整理好桌面而后走到她身后。
“世子又想做什么动作?”
她问得不客气,而身后的人似乎也因此迟疑了很久,她不耐烦回过头,却见燕良伸出手,轻轻按压她的头上穴道。
他手指温热,力度适中,按得她酸胀却又舒适。
她错愕,却并未阻止:“世子何时学会的这些?”
身后人试探道:“君上日夜操劳,外臣只是尽些微薄之力。君上,还舒服吗?”
未语,她闭上眼,静静享受。
“修缮粮仓由朝廷拨款,真正去做的地方官员不免中饱私囊,监工是君上的眼,自然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朕何尝不知?朕原以为唐氏一族的下场能震慑他们......”她叹息一声,“或许是朕心急了......”
“君上,当务之急是粮仓,君上可暂时宽恕此等受贿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抚来水都投奔亲族的流民。忍此一时,秋后算账。”
他的声音语气是难得的温润,动作更是轻缓,着实让她意外。
“世子说的是,朕也有此打算,只是偶尔想起,心中不痛快。”
“君上若不痛快,唤外臣来诉与外臣听,外臣竭尽所能为君上分忧。”
这般好说话?竟然不对她阴阳怪气?
“君上喜欢红梅吗?外臣可去园中采些回来......”
拂开手,她把燕良拉至身前细细看,问:“世子当真是世子?”
他一愣:“君上何故如此问?”
她好笑道:“世子的嘴不是一向爱给朕找不痛快,怎地这几日愈发‘贤良淑德’起来了?”
“贤、贤良淑德?”
他抽了抽嘴角,生硬问:“那、那君上、君上是不喜外臣如此吗?”
“倒不是不喜,朕是觉得世子有些变了。给朕剥水果,和朕说话声音也小了,举止顺从了许多,就连走路......”她拍了拍他的腰,“腰都柔了。从前世子走路就算不凌厉,也是板正的,怎么学起郎君们来了?还是学的杏君侍?”
燕良的脸飞速涨红,甚至直接红到了耳朵和脖颈。
他后退了一步,说话结巴:“外、外臣没、没有学杏君侍......外、外......”
不仅声音发颤,嘴唇也在发颤,仅仅一眨眼,他的狐狸尾巴又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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