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会用如此眼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偏开目光,他冷冷自嘲:“外臣该死,竟然脏了君上的手,求君上宽恕。”
李承佑没有接话,将杯子放在一旁,而后又拧过他的脸,淡淡道:“世子的提议,朕会考虑。不过,世子最好记住,朕不喜欢被人算计。”
燕良轻笑一声:“君上明鉴。”
视线交锋,谁也没有缓和。
片刻后,她松了手,转身离开。
重新躺下,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燕良闭上了眼。
可一闭眼,他脑海中就浮现出李承佑冷峻的脸,尤其是她在芦苇荡中朝自己射箭,那一幕和刚刚的审视重叠,他心中复杂又窒息。
为了活下去,他真的要做到以色侍人这一步吗?
有生之年,他还能离开这里吗?
算不到这一步,他只能久久叹息。
另一边,御道上,李承佑在轿撵上,偏头吩咐:“盯着公主的动向,若是公主派人接近冷宫,不要阻拦,让他们接触。”
她的贴身侍卫,目康,上前一步恭敬低头:“属下遵命。”
“黛容,给冷宫送去补品......”她顿了话,转而又道:“送去太医院。”
黛容了然低头:“奴遵命。”
月上枝头,冷宫正如其名,幽风穿堂而过引起窗棂微动。
眼皮微动,燕良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再起身时虽然还有眩晕,但已经好受很多了。
桌上空空如也,今日的晚膳还未送来,他不解,李承佑既然把他送回冷宫了,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折磨他。
正思忖着,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不止一人。
素净淡雅,打起人来却毫不手软,是黛容,他记得。
“姑姑莫不是来给外臣上刑的?”
看见食盒,他讽了一声,却见黛容并不搭理,而是吩咐侍从端来药炉。
“世子用完,还请熄了碳,免得起火。”
说完,她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嗅了嗅,是之前没有闻过的药物,他满眼不解,上前查看,是补药。
手中捧着送来的补药,热气氤氲间,他的目光落在碗中那几片珍贵的药材上。
这些药材他大致认得,是宫中的上等补品,他在民间很少见到,大概只有宫中贵人才能享用,如今却熬成药送到他这个阶下囚手中。
轻轻搅动药汤,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不屑。
李承佑,莫非是真的动了心思,要将他纳入后宫?所以才用这等灵芝妙药给他养身体?
若如此,那他的很快便能离开冷宫自由行走了,可他又觉得没那么简单,李承佑绝非轻易被美色所惑之人,她心里深沉,所走的每一步他都得好好想想,不能放松警惕。
药汤苦涩,却带着一丝甘甜,这些补品,或许是试探,也可能是警告,提醒他这宫里的每一步他都得履薄冰。
而君主如李承佑,却也不能肆意妄为。
御书房内,她手中握着奏折,眉头紧锁。
奏折上列满了告病在家的官员名单,几乎涵盖了朝中一半的世家子弟,这上面一家的便也算了,风马牛不相干的几位竟然也告病在家,真是巧合。
她自然明白,这些人是明目张胆和她争权斗气。
冷笑一声,她将奏折叠起,捏在手中语气不轻不重:“这么多人,同时染风寒?”
干瘦花白的丞相站在一旁,神色恭敬却带着几分敷衍:“君上,或许是近日天气多变,官员们不慎染了病,也是情有可原。”
她抬眼看向丞相,淡淡道:“丞相也觉得,这些人是真的病了?”
那日,丞相以自己学识不够,推脱了帝师一职,也变相地将意思传达给了她。
丞相微微低头,语气依旧平静:“君上明鉴,老臣不敢妄言。只是世家子弟自幼娇生惯养,身子骨弱些也是常事。”
李承佑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她知道,丞相这是在敷衍她,世家们把持着官位资源,如今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与她软对抗,试探她的底线。
挥了挥手,丞相告退。
盯着他的背影,她沉下了眼。
片刻后,她唤来大太监,下旨:“传朕旨意,今国库空虚,即日起,所有世家需按比例出粮食养军队、养战马。若有违抗者,以抗旨论处。”
太监领命而去,但李承佑又开口:“回来。”
她转动指上红玉扳指,思量片刻,补充道:“朕的大臣,若交不起粮,朕便体恤他们,帮他们养家人。传旨,皇家子嗣为重,朕登基元年当节俭,不选秀,让各家公子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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