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境内。
冬意簌簌落满了外山,云雾缭绕,远山黛青,一道雪色拾级而上。
烟雪袍,乌木簪,淡青色玉坠。
恰好此时落雪掠过料峭树梢,惊走了几只栖着的鸟雀。那人抬头,执手撩起素色纱笠,眸色淡雅如雾,青丝如墨如瀑。可眼中悲喜无几的人,连看万物生灵都空洞漠然。
薛珩拾级而上,落雪携着几缕梅香,恍若有人在她耳边低喃。
实则也确实如此。
宿曜真的是使不完的牛劲,尤其是在他淬体成功后,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是不是就要蹦跳两步,高声大笑“这才是飞一般的感觉”,还要手舞足蹈,薛珩已经是淡然了。
这就是天道之子,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有时候看见这样缺心眼的样子,她也有些怀疑这人怎么忍过连续三晚洗经伐髓的撕裂般地痛苦的。
嗷嗷大呼很痛,但一直不让她停手。
薛珩觉得这三天她的身心都受到了损伤。
好在他们终于来到了凌霄,这糟蹋玩意儿终于不止祸害她一个人了。
面上薛珩还是冷淡的样子,这两天她摘了面具换成了斗笠,在宿曜看来,这纱笠虽然看起来十分透薄,但师姐的面容他是怎么也看不清的。
可能这就是大佬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吧。
宿曜勉强压下自己的兴奋,开始环顾四周,在这些凌霄群山之中,他们处于最高耸入云的一座,刚踏入山脚下的时候还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景,但行至半山腰,已是云雾缭绕,苍山负雪。
景色逐渐单一,入眼的都是雪白一色,宿曜也没有什么可好奇的了 ,就跟在薛珩的后面机械地爬楼梯。
天梯陡峭,据师姐说还有愈来愈重的威压,不过他暂时没感觉到就是了。
少年的目光在薛珩背影上逐渐失焦,不由得想到了那辆疾驰撞向来的汽车。
推开幼童,即将被撞向的那一刻,他与车里一双年迈沧桑满是惊恐的眼睛对视了。
血漫出喉咙和嘴角的时候,除了很喧嚣的谩骂和呼救,他好像还听到了很微不可查的呢喃。
“对不起,我撞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
宿曜用力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
不管如何,不管这个司机有什么心酸苦涩的家庭和生活,酒驾就是原则性错误,如果不是他最后那一推,破碎的就还有一个家庭。
宿曜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过他没有家庭,小时候就是生活在福利院的孤儿,他都来到这里了,那在原世界肯定是死了,他也不需要赔偿,那个司机只需要法律制裁就好了。
亲人纠缠,家庭破碎,这些对于他来说,从无可能。
“诶……诶!”
少年一个踉跄,清淡的微苦气息撞了个满怀。
薛珩本在前面已经提醒他:“到了,这就是凌霄宗。”
但她没听到回应,就转头去看,谁知宿曜一副失神的模样,马上就要撞到她。
薛珩微微侧身,宿曜正巧回神,呆滞的眼神划过她的身上,一个跟头栽进了旁边的雪里。
“……”
薛珩深深吸了口气,微微阖上眼睛。
宿曜从雪里钻出来,扶着石壁直起身子,苦哈哈道:“对不起师姐,我刚刚走神了,这是到了是吗,哇塞,好壮观的石门。”
宿曜立刻被这气势磅礴的白玉门震撼了。
左右两条玉龙栩栩如生地盘踞在柱子上,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升而起,耳边恍惚都能听到远古的龙吟。
银色云纹嵌入雪白的玉石中,与山中云雾虚实掩映,恍若天庭。
银纹金字的牌匾上刻着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凌霄。
“这就是修仙的宗门啊,”宿曜眼睛都有些直了,不过这倒与他在一些小说里看到的不同:“我还以为宗门都是隐居山林,结界一罩,用石碑刻个宗门名字就好了呢。”
质朴,隐晦,穷。
显然这里一个都不沾边。
薛珩本在细细打量宗门牌匾,闻言还是看了一眼他,回答说:“你说的也没错,这世间仙门百家,有实力强横弟子出众的,也有实力单薄苟且为生的。虽不能以凌霄概括修仙,但这里确实是修仙界剑道独尊的宗门。”
这里也许是世间千万修真天才的巅峰,但绝不是他的巅峰吧。
薛珩望着少年挺拔的身影。
宿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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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宿曜还对“修仙”这两个字没什么触感,那现在过的这半日,他已经被震撼到麻木了。
你见过青鸟吗?不是那种巴掌大的小鸟,而是足足有一座庭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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