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百里仅有渝京一城,哪怕如今日暮西垂,来往行人也很多,多是些商贾仕官布衣平民,修仙者寥寥。
“刚出炉的炊饼嘞!”
“客官来一串冰糖葫芦啊!”
薛珩也许久未来过这里了,唯二还有些记忆的就是渝京的青梅酒与夜市。
二人一进城,看着这热闹非凡的样子,薛珩就知道赶上了夜市。
街上充斥着卖菱藕的声音,城内有条穿城河,河中的还有精雕栏轩的画舫。河岸灯火通明,柳树倚在河湾,桥梁跨河而过,楼阁雕梁画栋。
这里接近外域,民风也外向些,随处可见面纱遮面的女子,或是浪荡纨绔的公子哥儿,几个腰间佩剑的修士,寻春楼里少不了有人微醺的听着箫鼓管弦,惬意风流。
很是喧闹繁华。
宿曜跟在她旁边,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叹,时不时还发出几声低呼,薛珩已然习惯。
等到了一家酒肆,店小二快步迎来。“哎哟客官,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薛珩白皙修长的指节微微蜷起随意扣了两下酒坛,找到空桌坐下。
“住店,来间上房,再取一坛你们这儿的青梅酒。”
“好嘞!”店小二动作麻利地收过碎银,乐着去忙了。
“哇,师姐,您还喜欢喝酒啊!”宿曜跟着她坐下,“不过一间房是不是不太够,我睡哪啊?”
孟辞安本来在打量客栈,闻言回头道:“我们今晚不歇在这,你要尽快去宿家,这间房是让你去洗洗风尘的,动作麻利些,一盏茶时间回来。”
她没打算跟宿曜解释别的,打发好少年上去以后,薛珩一个人出了客栈。
渝州城入夏后为了祈祷莲荷盛菱角甜,每年都会夏祭,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风俗。再过半月也到了藕熟的时节,有一些人是早来赶夏祭收藕的商贾。也有看渝州城景色好,买别院拖家带口避暑的高官老爷,更何况今年夏祭又撞上花灯节,比过年都热闹。
薛珩径直走入街道,但她实在是不记得路了,况且她周身清冷还带着面具过于扎眼,只得回了客栈。
那边的少年也收拾好了,穿的是薛珩随手送给他的一件玄衣。
不得不说,洗去灰头土脸的宿曜长得就与平庸两字没关系,在灯火烟尘的客栈里,少年支着下颌百无聊赖地抛着手里的碎银。
灯火下的他的手指修长如玉,往上是束袖银线云纹的玄衣,赤色腰封与发间隐匿的玉珠交相辉映,少年的眉眼间都是不谙世事的笑意。
宿曜看到薛珩站在门栏,他立刻起身,随手将银子投入桌子的钱篓里。
“不用找啦!”少年往后摆摆手,墨色的高马尾轻甩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束绳尾端坠着的两颗赤珠熠熠生辉。
两人左拐右拐进入一条小巷子,薛珩拽着他的手腕正欲飞身,又想到白日他那番大呼小叫的样子,回头警告道:“不得喧哗。”
话音一落,两人就飞上了百尺之外,风里送来的都是菱角的清甜,两人的发丝都被卷出了各样的弧度。
宿曜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完全沉溺于高空飞行的刺激里,他牢记教诲悄声道:“师姐,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飞啊?”
薛珩一手拽着他,一手伸出两指并立于胸前捏诀,冷声回答:“等你有了自己的剑就可以了。”
宿曜这才低头端详脚底的这柄长剑。剑身如墨,修长笔直,隐隐划过几缕晦暗的流光,宿曜见过它削人如泥的样子,知道这绝对是把顶好的宝剑。
不愧是他的师姐!不愧是大佬金手指!
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种宝剑,到时候他直接一式两式哼哼哈嘿!
薛珩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傻笑。
“……”她目不斜视加速往前。
这就是天道选的好人吗?真是活久见。
半盏茶后,两人落在一座恢宏的大门前。这里已经不算是渝京中心了,周围哟喝的商贾也没了,入眼的只有五步一人端立于门前的侍卫,这些人皆是身着紫袍云纹,腰间佩着长剑。
“那云纹跟我袖口的挺像的诶师姐,这是不是你专门打探的?”宿曜拽了拽衣角,随口问道。
薛珩直接把他推出去:“不是这是我随手拿的,你直接过去找他们。”宿曜的脸这群家仆总不会不知道。
“哦哦。”他愣了一下,然后摩拳擦掌地就过去了。
薛珩环胸抱臂,倚着墙看着宿曜走到门前跟他们交涉。她五感极好,听得也一清二楚。
少年声音清冽,挠了挠头:“我知道你们派人去接我了,但是我半路被劫了啊,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人好不容易过来了,你们快让我进去。”
宿曜这才想起,这个“废物宿曜”一年前就被送到了偏庄子静养,今天才被接回来,接回来就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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