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窗棂上糊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澄心堂纸,纸面细腻如脂,透着一股温润的光泽。光线透过纸面洒进屋内,仿佛被滤去了一层锋芒,变得柔和而静谧,在地上投下淡淡的窗格影子。
留在屋内伺候的大丫鬟碧云从榻边站起来行礼,上前接过世子脱下的大氅挂好。床上躺着的人听到动静,似乎想起身。另一名大丫鬟喜雨眼疾手快的支起靠垫,让王妃靠的更舒服些。
“我来吧,你去给母亲倒杯温水来。”周暄上前坐到榻边的圆凳上,给贤王妃仔细地整理塌下去的被角,贤王妃,也是当朝明珠公主,看着儿子俊雅的面容,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急促的咳起来。
周暄赶忙给王妃拍背顺气,听到动静的喜雨也赶紧递上温水,周暄伺候着王妃喝了水,过了一会方才缓过来。
王妃摇了摇头,说道:“母亲不碍事,今天已经好多了,浑身也松快多,你有要事就去忙你的不用每天来我跟前伺候。”
周暄不同意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孝敬母亲乃是天经地义。公事我昨日已进宫禀报了陛下,也同陛下告了假,在家陪母亲几日。”
床的对面是一扇巨大的雕花屏风,屏风上绘着山水画卷,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仿佛将一片世外桃源搬入了室内。
王妃端庄的容颜露出笑容:“母亲知你孝顺,你也要顾好你自己。这次你离京这么久,正好我今日精神头好多了,你还未给我讲过你都到了些什么有趣好玩的地方。”王妃终究是心里念着儿子,他愿意陪着,自然满心欢喜的拉着他絮絮叨叨说着话。
周暄应了一声,徐徐说起此次外出的所见所闻。讲到返程途中,他突然想起,那个叫季希音的姑娘也是得了一场似乎挺重的风寒,他还记得她的贴身丫鬟发现她高烧晕厥过去,在客栈内大呼小叫,他闻讯闯进她房内,一眼就看到她潮红的脸颊,蹙着眉头喘着粗气,神志不清地昏迷在床。
听大夫言,她身子弱,得的又是急症,万不可再颠簸上路,否则有性命之忧,他本想将她送回,就此换个人也行,却被她抓着袖子喃喃着:娘亲。听砚平说她父母亲俱不在身边,因此才会由姨父做主将人送给了她,如若送回去,她姨父又将她再送人怎么办?
也许是她昏睡的面容太像可怜的幼猫,周暄自觉大发善心的将其在别院安置,锦衣奢华的照料着,想来等她病愈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听从自己安排,也省了麻烦。
昨日接到砚平传信,此时应该已将她安顿在慈安寺。本来周暄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依照砚平找来的话本模版,在京城上演一场“色令智昏、毫无底线”宠爱小妾的好戏,结果突闻母亲病重,且前两日一度高烧不醒,他不得不暂停了计划,让季希音先不进京,否则那些流言传到母亲这里还不知会让母亲如何伤心。
周暄已近弱冠,家世显赫,近两年不少世家都来打探他的亲事,可他不愿再与世家联姻,恐引起皇帝的猜忌,所以他原本打算让自己亲事成为污点,借此拖延几年再说。
正想着,感到王妃拍了拍他的手,问道:“暄儿在想何事?母亲刚跟你说的你可听清了?”
周暄立马抛开心中所想,恭敬地回道:“是我不是,劳母亲挂念!母亲只要身体安康,其余事情我会处理好。”
“你不要怪母亲多话才好。虽然静姝郡主是个好女孩,聪明活泼,偶尔娇纵些本性却不坏。母亲知道她自小就喜欢你,可她那个眼高的姑母和母亲,一心盼着她能嫁进皇家呢。”王妃徐徐说着。
周暄见王妃似乎有些累了,安慰着说:“儿子知道,儿子从未想过娶静姝,母亲放心。说了这么久的话,母亲想必也累了,要不要再躺会?”
王妃点点头,又细细叮嘱一番,周暄一一应了,方才在丫鬟的服侍下躺好,没一会就睡着了。
听着王妃平缓的呼吸声,周暄静静坐了会,悄悄起身出了房间。他在寝殿走廊负手而立,看着冬装素裹的院落,门口的小丫鬟已经远远的站到另一边回廊,过会王妃的大丫鬟碧云从屋内出来,恭敬的立在他身后。
“这几日我父王可曾来过?”周暄低声问道。
碧云亦低声回道:“有三日不曾来过,而且奴婢听闻王爷早就出府了,去了何处奴婢不敢贸然打听。”
三日?周暄不清楚,以往恩爱有加的父母之间发生了何事,导致母亲病重父亲不管。
他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这几日你和喜雨寸步不离的守着王妃,就算王妃睡了你们也得有一人醒着,如有不寻常的地方立刻差人来报我。待母亲好了我自会赏你们。”
碧云躬身行礼:“奴婢们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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