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起来干活!"一个婆子踢开厨房门,将一筐活鱼扔在她面前,"天亮前把这些鱼收拾干净,不然有你好受的!"
陆媛低头应了声,等婆子走后,她迅速从鱼筐底部抽出一块沾血的布条——那是她今早趁人不备从染坊偷来的。她咬破手指,在布条上歪歪扭扭写下:
"阿姐,明夜子时,地窖见。"
她将布条塞进一条死鱼的鳃里,这是她们姐妹约定的传信方式。陆媛知道,明天这条鱼会被送到舞妓们的餐桌上,阿姐一定能认出她做的记号。
霓裳台内,陆扬正独自练习着罗刹步教授的"折枝"动作。她的腰肢已经能弯到不可思议的角度,但每一次下腰,脊椎都像要断裂般疼痛。汗水浸透了她的粗布舞衣,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你学得很快。"罗刹步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她像幽灵般从阴影中走出,左臂的蛇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陆扬迅速起身,警惕地看着她:"为什么帮我?"
罗刹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刀柄上刻着雪花纹路。"这把刀叫''''雪魄'''',是你母亲留下的。"
"我母亲?"陆扬震惊地接过短刀,刀身冰凉如雪,却让她掌心发烫。
"明日醉仙楼会举办花魁大选,所有人都会在前院。"罗刹步的声音压得更低,"地窖的守卫会减少,钥匙在厨房灶台的暗格里。"她顿了顿,"但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陆扬握紧短刀,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认识我母亲?她是谁?她现在在哪?"
罗刹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叫谢昭璃,是这世上最好的剑客。"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融入了黑暗,"记住,子时三刻,北墙下的狗洞通向外面。"
次日黄昏,醉仙楼张灯结彩,前院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陆媛趁着厨房忙乱,偷偷将积攒的灯油倒在了柴堆上。她的手在颤抖,但眼神异常坚定。
"丑丫头,发什么呆!"一个龟奴走过来,扬手就要打她。
陆媛迅速低下头:"奴婢这就去倒泔水。"她拎起泔水桶,借机将藏在袖中的火石掉进了柴堆缝隙。
子时将至,陆媛按照约定来到地窖。黑暗中,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媛儿?"陆扬的声音传来。
"阿姐!"陆媛扑进姐姐怀里,姐妹俩紧紧相拥。陆媛能感觉到姐姐的身体比上次见面更加瘦削,但手臂却有了舞者特有的力量。
"都准备好了吗?"陆扬低声问。
陆媛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从药房偷来的曼陀罗粉,能让人昏迷。"她又指了指角落,"那里有条密道,通往北墙。"
突然,地窖的门被猛地踢开。慈姑带着四个壮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贱蹄子要跑!"
陆扬将妹妹护在身后,悄悄将罗刹步给的短刀滑入袖中:"慈妈妈,我们只是来找点吃的。"
"少装蒜!"慈姑厉声道,"把她们抓起来!明儿就卖到最下等的窑子去!"
壮汉们扑上来时,陆扬突然暴起,短刀划过一道寒光,最前面的壮汉惨叫一声,捂着喷血的手臂倒地。陆媛趁机将曼陀罗粉撒向空中,又有两个壮汉摇晃着倒下。
"反了你们!"慈姑尖叫着后退,"来人啊!抓逃奴!"
混乱中,一支箭突然从黑暗中射来,正中慈姑肩膀。罗刹步手持长弓出现在地窖另一端:"快走!"
姐妹俩来不及多想,冲向罗刹步指的方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慈姑歇斯底里的咒骂。陆扬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罗刹步独战数人,左臂的蛇纹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
"阿姐,火!"陆媛突然喊道。
陆扬转头,看见厨房方向已经冒起浓烟。火势迅速蔓延,醉仙楼的木质结构在火舌舔舐下发出可怕的爆裂声。
两人跌跌撞撞穿过密道,终于来到北墙下的狗洞前。就在她们即将钻出去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想跑?"陆仁满脸狰狞地堵在通道口,手中屠刀滴着血,"老子养你们这么大,就等着卖个好价钱!"
陆扬将妹妹推出狗洞,自己转身面对陆仁:"你不是我父亲!"她举起短刀,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陆仁狂笑着扑上来,屠刀劈向陆扬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来,将陆仁撞开。罗刹步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走!"她冲陆扬吼道,同时与陆仁缠斗在一起。
陆扬犹豫了一瞬,听见妹妹在外面焦急的呼唤。她最后看了一眼罗刹步,钻出了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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