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站在镜前，任由侍女们为她梳妆。她们用银线将仅剩的几片花瓣编入发髻，又在眉心贴上精致的蓝宝石花钿。镜中的女子苍白而美丽，像一株被强行催开的花。
"大人亲自为您准备了礼服。"首席侍女捧来一件流光溢彩的长袍，深紫底色上绣着暗金色的命运符文，衣摆处缀满细小的水晶，走动时会发出星子般的微光。
当沉重的礼服加身时，桔梗感到一阵窒息。这华美的囚衣比铁链更令人绝望——千道流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武魂殿对她的所有权。
殿门突然开启，侍女们齐刷刷跪伏在地。千道流身着正式的金纹白袍走来，手中捧着一个镶嵌着八种宝石的银盘，盘中放着象征大巫女权柄的水晶权杖。
"都退下。"他命令道。
待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千道流放下银盘，伸手抬起桔梗的下巴。他的指尖沾着某种带着花香的红色膏体，轻轻描摹过她苍白的唇瓣。
"别动。"他低声道，鎏金般的瞳孔近在咫尺，"这是用花瓣制成的胭脂。"
桔梗屏住呼吸。千道流的手指温暖干燥，描画唇线的动作精准得像在绘制阵法。当红色渐渐晕染开时，她苍白的容颜突然有了生气，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为什么..."桔梗忍不住开口，却被他用拇指按住刚染好的下唇。
"仪式需要。"千道流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大巫女必须完美无瑕。"他忽然加重力道，将一抹红蹭到她唇角外，"当年唐晨为波塞西画眉原来是这种感觉。"
桔梗瞳孔骤缩。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像一把刀插进原本的计划，她突然明白千道流眼中那抹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事。
"我不想再涂了。"她猛地偏头避开他的手指，刚画好的红唇在脸颊擦出一道血痕。
千道流眼神一暗，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他们的呼吸交错，他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碾过她染血的唇角："你不该影响我。"
殿外突然传来礼炮声，仪式即将开始的钟声响彻云霄。千道流松开手，拿起水晶权杖塞进她颤抖的掌心："记住，从今天起，你属于武魂殿。"
当沉重的殿门再次开启时，刺目的阳光让桔梗眯起眼。千道流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向她伸出手，等待她主动将指尖放入他的掌心。
台阶下是黑压压的观礼人群，最前排的一个孩子抱着玩偶，好奇地仰望着她。桔梗深吸一口气，在迈步的瞬间故意踩到裙摆，整个人向前栽去——
千道流闪电般接住她，权杖坠地的脆响被淹没在众人的惊呼中。他贴着她耳畔冷笑："同样的把戏玩两次就没意思了。"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上次是发烧，这次想摔断腿？"
桔梗在他怀里僵住。原来他早就看穿她故意透支魂力的把戏。千道流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在万众瞩目中踏着红毯走向祭坛。他臂弯如铁箍般牢固，声音却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既然站不稳，我抱你完成仪式好了。"
观礼人群发出暧昧的惊叹，谁都没看见大巫女藏在袖中的手正死死攥着却又有些兴奋的颤抖。
"再坚持一下..."桔梗在心底对自己说，任由千道流将她放在祭坛中央。当十二位红衣主教同时吟唱起祝祷词时，她垂眸掩去了眼底闪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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