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桥没睡,听见打水的声音,揭开被衾随手抓起一件绒篷出去。
"这水冷,你同我到小厨房去,起炉烧一壶不打紧。"月桥说,轻轻握住朱户的手,"天寒地冻的,再用冷水,容易遭了风寒。"
这双手浸过井水,还湿淋淋的,竟不发冷,掌心温热。
朱户在游探骊那其实已经用温水擦洗过,为着避人耳目才来井边,眼下月桥如此盛情,她也不好推拒,道过谢便顺从了。
两人一并过去,生炉点火。
等着水热的间歇,月桥开口问:"娘子叫你回来的?"
"是。"朱户答,惜字如金。
两只漆黑的眼珠定定地望着月桥——她早看出来了,在万春殿伺侯的多以此人为首,特别是给怀珠做近奴的,都在依着月桥的眼色行事。
"娘子年轻专宠,难免气盛,一时怪罪在你身上,多忍让就是,你莫要怨她。"月桥替游探骊开解道,顿一顿,真想起贵妃,神情忽而有些迷离,"她到底是个纯善的人。"
朱户回话:"月桥姑姑说的是,朱户谨记在心。"
"娘子与陛下一体,为娘子做事,就是替陛下分忧。想要万春殿是好去处,便看你个人领悟造化了。"月桥点头,伸手拎起陶壶倒水,"洗过脸,就去歇息吧。"
第二日,月桥领着朱户来给游探骊梳洗。
"虽没跪完一整夜,但也算你有诚心。"游探骊闭着眼睛,任月桥用绞布巾替她擦手,讲完才缓缓掀睫将目光挪转过去,又很快移走,"本宫从来言而有信,等下去便到月桥那领赏,以后就是万春殿的人了。"
她实在不敢多看,这个劲拿捏做作得难受,怕再和朱户对上视线忍不住笑出来。
所幸两人没在此处多待,伺候完就走了。
月桥依吩咐给朱户拨了一袋银子。
朱户大喜,爱不释手,想在配房里寻地方妥善放了,又如何都不安心。
"月桥姑姑,我们几时可以告假出宫?"朱户虚心求教,话出了口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揣在身上,总归没有放在家里安心。"
月桥笑斥:"财迷,这才多少钱?万春殿里管得不严,一个月可以回家一次,若有急事,得了娘子应允也是可以出去的。"
朱户拊掌称好,花鸢在这道气口正巧来找她去帮衬洒扫的事,便走了。
月桥自认把皇帝吩咐的事办得妥当。虽然不懂缘由,但贵妃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这个朱户——从意识到此事起她就一直隐隐地不安,倘若贵妃真的有了干净的、值得交心的人,与她们必然离心有隔阂。
而今她终于把一颗心咽到肚子里:此人爱财,难成气候,往后收买便宜。
月桥庆幸又痛快,贵妃实在眼光不佳,朱户和她们并没有什么差别。
游探骊在殿内,手里握着一卷话本,心思却全不在此处。
有朱户在,梁家的事已初具眉目,就是不知哥哥那边如何了。
眼下进十一月,急雨已经停了好些时候,哥哥上任也有段时日了。顺真县一带河道狭窄,很快到封河期便容易堵积冰凌,前面大雨蓄下的水行到此处,便易成凌汛。
纵然已经有了预备,游探骊还是心里发紧,毕竟宫城离顺真县太远,皇帝到万春殿又不爱说政事,她无从下手。
如游探骊所料,没两日,游钧的折子便到了上京。
崔玉京一行行看下来,大略明白其意思,顺真县有凌汛之兆,县中缺人手,希望上京拨人援助。游钧治水有才,又发现得早,隐患未成,这事并不棘手。
贵妃给自己兄长这个官职请得妙,小官,罕见地遇上水患,等治患有功,今上自然该论赏。
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桩祸事,早早支使了自己的人过去等着这东风。
茂学来时,崔玉京刚写好朱批,抬头见着他,知道是万春殿那个新人有了动静。
"那人今日告假出宫,奴才吩咐人一路跟着。她先是到玉石铺子请人打了一只镯子,又去买了些寻常吃食才回到家中,后来就直接打道回宫,没再去旁的地方。听月桥讲,是得了贵妃赏赐的缘故。"茂学一五一十地说。
"嗯。"崔玉京沉吟片刻,"接着跟。"
这厢朱户已经回到万春殿,她如今已经做到能在寝房里伺候,替游探骊梳头时用牛角篦子不动声色碰了两下肩膀。游探骊心领神会,知道事情办成,浑身筋骨都爽快不少。
"去叫月桥传膳吧。"游探骊吩咐道。
"是。"
朱户传令过去,正遇上月桥从尚食局领了午膳回来,却愁容满面。
"你这是怎么了?"朱户笑着迎上去,接过一只托盘,问。
"你告假不知道,娘子这两日食欲不振,眼见着就瘦削了。陛下最牵挂娘子,过两日若到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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