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敲响,楚林曦拉上床帘隐藏他的身形,这才开了门。小二抬了一个沐浴用的木桶,这是她的要求。热水满上了木桶,小二很老实,没有到处乱瞄,自然没有发现房中还有旁人,办完事后麻利地退下。
楚林曦又掀开床帘,纤细的手指扯开他的衣衫,沾上了鲜红的血迹,赤裸的胸膛上横贯着两道狰狞的刀伤。她将毛巾浸湿,拭净他身上的血迹,郭嵩阳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认真的神情。
“你们总是受伤,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楚林曦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处理过的第三个病人了。
“……还有其他人?”郭嵩阳一顿。
“是。或许我可以考虑开一家医馆,大赚一笔。”她微笑道。
“你会医术?”从她简单的手法中他能感到疼痛。
“不会。不过我发现对于你们惯来刀剑舔血的侠士,我格外善良。”她眉眼弯弯。
木桶中还剩许多干净热水,楚林曦脱下临时搭上的外衣,瞅瞅自己沾染大片血迹的里衣,显得十分犹豫。
郭嵩阳可是闻名天下的绝世剑客,向来一心问剑、不近女色。
“我的衣服也脏了,你转过身去吧。”
郭嵩阳听话地面壁。
她严严实实地拉好床帘,逐渐褪下衣物。
水声淅沥,是她入水的声音。她似乎拂起了水面,浇灌在她赤裸白洁的手上、胸前,水漫过她的腰际……郭嵩阳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忽而伤口一痛,他低低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楚林曦立刻问道,语气带着担忧。
“无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她沐浴极快,片刻后即出桶,往床的方向扫了一眼,却正对上另一双暗沉如夜的眼睛。
“你!”楚林曦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掀的帘子?快转身。”
郭嵩阳没有回答,视线从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流经碍眼的浴巾,笔挺雪白的双腿。
看来传言都是假的。楚林曦暗暗后悔,走到床前,把帘子拉得紧密无比。
夜间,她本是头倚靠在桌上,身心疲惫,不一会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白日,发现自己竟躺在了床上,一偏头,恰好是他冷硬的面容,他的睫毛黑密纤长,脸色有些苍白。
————
面带幕篱的黑衣人端起一杯茶,修长清净的手指映着做工粗糙的茶杯都美观了几分。他半响未曾喝过一口,视线漫不经心地凝视水面,杯中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勾了勾唇角,手掌落到腰间,那处鼓胀凸出,明显藏有软武器。
“嚯——”带着倒刺的暗色长鞭在清早人少的客栈溅起一道尘土,鞭首是金属铸成的黑鹰,栩栩如生。他逐步向女子逼近。
一个健壮的男人拦在了女子身前,黑衣人随意一鞭扫去,男人横飞在地,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是英雄救美,还是不自量力?”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语带嘲弄。
女子的目光定格在他手中的兵器上,这种鞭子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他的声音也十分熟悉……
“师兄,你来了。”楚林曦微微一笑。
“当然,你不想了解金蛇谷近况吗?”黑衣人阴狠的声色变得温柔起来,缓缓向她靠近。
突然,一道蝎红长鞭迎风而过,猝不及防地勾翻了他的幕篱。
幕篱下是一张面带阴霾而平凡至极的脸孔。
“他在哪里?黑鹰鞭为何在你手中?”楚林曦凝眉,暗道不妙,定要擒住此人,拷问一番,可如果连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她又有几分胜算?
长鞭交锋,你来我往,客栈的桌椅早已倒的倒,翻的翻,狼藉不已。不一会儿,楚林曦落到下风,客人早因这变故吓得散去,掌柜和小二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带着倒刺的鞭划破她的衣裙,却没有勾破里面的血肉,此人对鞭法的掌握实在炉火纯青。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招式隐约间有金蛇谷鞭法的影子,仔细看来又不是,更为高妙几分。
男人制住她,唇角勾着一抹不带任何意味的弧度,点了她的穴道,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缓慢而细致地摸索着,从腰间到袖口,再到臀部、大腿。
他皱了皱眉,“《金蛇鞭法》在哪?”
“什么鞭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神色不变,心中却掀起轩然大波。为什么他会知道此事?《金蛇鞭法》是师父亲手交给她的,从未有旁人得知。难道师父已遭遇不测?可是凭借师父的武功,天下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男人面露思索,忽而,那手落在了她的胸前。就在此时,一把铁剑在背后掀起毛骨悚然的冷风,他连忙敏捷地躲过,差一点就被劈成两半。
“你是谁?”男人漫不经心地盯着铁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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