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假,阿嫲也无从怀疑,路将宁肯来家中多半是看望无常。恰逢今日集市,和阿嫲一样,无常也起了大早,如今火日升正空,那家伙还不知道去哪条街上偷鱼吃了呢。
自放假,阿嫲就念着麦望安要多多与路将宁联系,现在人好不容易来一趟,阿嫲又岂能让他们离开,招呼沈从意和路将宁在家做客。
沈从意家离着近,他若不回家,临近饭点姥姥也是要来阿嫲家寻人的。与其看着两位老婆子争破嘴皮留人吃饭,他倒不如提前溜之大吉,也省着回家后要被姥姥训斥不懂事儿。
于是,沈从意在完成姥姥布置的任务后便与麦望安提及再见,换来的是麦望安邀请他晚上一起来家中打游戏,他也欣然接受了。
路将宁原本也是要离开的,他能来到这里纯属是偶然遇见麦望安,又自觉闲来无事,出力替他们把白菜搬回家,并非是为了见无常。
何况让他们不知道的是,散养的无常几乎每天都能和他见面。
可麦望安在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你回家要被妈妈训的吧。”
路将宁当机立断,留在阿嫲家用午餐。
“小意那孩子最近看着瘦了,”阿嫲给路将宁的碗里剥好一只虾,朝他笑笑,又转头给亲孙子弄好一只,“是不是在家天天熬夜?”
路将宁抬眸看向阿嫲,又瞥向麦望安。
麦望安本人却只知道低头吃饭:“好像也没太大变化,他在家又没有电子设备可供他玩耍,应该不会熬夜吧?我可不相信他熬夜看书。”
阿嫲若有所思地摇头:“我听小意的姥姥说,小意他妈因为孩子升初中就要急死,就怕孩子上初中成绩落下,每晚都挑灯夜读啊,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儿才让孩子面黄肌瘦的。不过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得顺应着本性,学习这东西逼着来是不行的,就得自己喜欢。”
麦望安把低着的头一转,入眼的就是路将宁对他挑眉,好似在说还是阿嫲活得通透些。
麦望安却由路将宁的母亲想到了前世。
阿嫲去世后,他被母亲接走,此后转入市区的初中。不同于乡镇的学习速度,又或是刚入初中不适应,像麦望安这种天资并不聪颖的学生,在学习方面尤为吃力。因为他的努力,考试结果不至于倒数,可又因为他确实努力过,中游的水平让他一度懊恼。而母亲也不承认他脑子天生比别人笨,硬是斥巨资给他请一对一的辅导。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如常。
就是这样,他的母亲也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就是笨拙,不过她几乎没有怪过麦望安不努力,她只是认为他可以再努力一点儿。
在她一次次糖衣炮弹的攻击下,麦望安逐渐沦陷。
他花费大把时间去钻研学习,为此可以牺牲娱乐的时间。他愿意听取别人课上的发言,哪怕觉得稍有出入、稍有弥补,也从不举手畅谈一次;他可以在笔记本上记录大量学习知识,课下也会复盘,无法理解的地方即便寻找资料自我考究也不会利用丰厚的同学与教师资源,也做不到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他不善交流,他不懂变通,他固执己见,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缺点,也知道自己该怎样改,可他就是踏不出那第一步。他总觉得自己一人能行。
性格没有好坏,但他有了自己的阻碍。
麦望安转回头来,嘴里咀嚼的食物在情绪的冲击下变得索然无味。他知道学习不可关门造车,学习的过程就是融入社会的过程,此过程中他应该敞开心怀,以最透明的姿态展示给别人。既要透明,那他就不能畏畏缩缩、蹑手蹑脚,而是要做到勇敢自信、坦然大方。
大环境下,腼腆的孩子是不沾光的,这无疑是一种隐形的霸凌现象。让一个隐匿在洞穴里的仓鼠去老虎面前大肆张扬,和让一个话唠闭嘴三天是同样的恶劣。但这不代表鼠类不敢走在猛兽前,话唠永远会说话。他可以优柔怯懦,也可以刚毅直爽,只不过都该有度。
麦望安认为他既能活这一世,那么他就得为自己改变点儿什么。他喜欢路将宁,喜欢这样性格的自己,可仅仅是喜欢吗?不是,他觉得他也能成为这样的人。适当放纵点儿呢?
他再一次朝着路将宁那边偷窥一眼。
路将宁也向他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
麦望安一愣,朝着勇敢的自己笑了笑。
路将宁冷漠地移开眼,继续吃饭。
阿嫲的话还在继续:“宁宁初中还留在镇上的学校吗,就没想着去外面读几年书吗?”
麦望安也好奇这个问题。路将宁的母亲这么关心孩子的学习,肯为他花钱报班,必是希望他在学习方面有所长进。市里的教育资源一定强于乡镇级别,各方面也是最好的,若有的选,他的母亲肯定会让路将宁去外地上学的。
窗沿儿上响起几声猫叫,众人一起向声源看去,发现是无常赶集回家了。阿嫲把纱窗拉开一条缝隙,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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