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从那群孩子当中,麦望安看见正往回赶的熟人。他很确定那人就是路将宁,因为他今日穿的棉衣属实显眼,全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像他那样靓丽的亮紫色长棉衣。
果然,在楼梯口等待一会儿,麦望安就和沾着一身寒气的路将宁在楼梯上相互对视了。
路将宁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过赶在他要抬腿离开前,麦望安及时掣肘阻断他:“这么冷的天,你也要每天去后园看望无常吗?”
“流浪猫都害怕冬天,”路将宁看他的眼神好像在责备他不懂得关爱,“如果你不能常去看望它,保证它不受寒,它或许会死掉。”
麦望安不是不懂,相反他都知道。以前大学时期,在冬季,学校内的猫咪都会在阳光充足时抱团取暖,像刮风阴天这样的天气便不知所踪,大概会躲到某个木匣子里避风。但小学里,据他所知的流浪猫似乎只有无常一只,它无法做到从同伴身体上汲取热量,学校里也没有让他遮风挡雨的地方,有的只是后园草垛。
他很喜欢无常,否则也不会让路将宁贿赂无常接受他。路将宁投来的目光就像是质疑他对无常的爱意,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以至于越想越是爱意泛滥,最终提出一个小要求。
“可以把无常寄养在我阿嫲家,”不想让路将宁误以为他要把无常占有,他急忙给出补充,“不是一年四季,暖和了就再搬回来。”
“它认生。”路将宁提醒。
认生的猫多少都具备攻击性,且无常是一只流浪猫,若是被它抓伤,免不了住院打针。
“没事儿,”对饲养无常,麦望安可谓是信心满满,咬一咬牙就答应下来了,“我家离着学校不远的,你可以以后常来我家的啊。”
这大概是个不错的办法,路将宁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不是现在搬,以他的意思是等无常对麦望安稍加熟悉之后再做决定。
麦望安自然是理解。
“今年寒流会晚一点儿,有时间跟着我去后园看一看无常,给它多带点儿零食。”路将宁把棉衣拉开,露出里面的纯绿色校服,又漫不经心地抬臂瞄了眼手表,“你有时间吗?”
麦望安暗笑他这身怪异的配色,忽地从话中回神,这才想到自己是以上厕所的借口才从班里逃出来的。从离开到现在,过去的时间足矣让他上五次厕所,他要是现在回去,指不定要被宋寄梅指鼻子痛骂,从而剥夺他上厕所的权利。单是想一想都要觉得心惊胆颤了。
这边许久未言,路将宁盯他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轻蔑:“你做事能硬气一点儿吗?还是说你是皇帝呢?既要又要。如果你不能从宋寄梅那里脱身,那无常你就不要想了,否则你就要跟宋寄梅说清楚。好的事情不可能全都给你。”
他说完,铃声骤然响起,麦望安来不及给他合理的回复,眼睁睁见他提前爬上了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教室,麦望安揣着忐忑的心坐在位置上。翻书的过程中,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宋寄梅,那姑娘其实从他进门就没理他,一直低头奋笔疾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刚松一口气,宋寄梅就把本子拍在他的桌面上,傲声傲气地说:“我算出来了。”
麦望安从上到下检查过,没有一处出现错误,证明这姑娘将此类知识运用得得心应手。
“挺好的,你很聪明。”麦望安这样说。
“这还用你说?”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懂得做人要谦虚,麦望安无言以对,就又听见她低声提示,“你少跟路将宁玩儿在一起,要不然像你这样的好学生,迟早要被他给带坏的。”
突然间,不知怎么的,麦望安从她身上就见到了母亲的影子。
从前他是路将宁的时候,成绩不优秀,但也绝不落后,母亲总是在他耳边强调,不许和调皮捣蛋的孩子交朋友。当然,调皮捣蛋的孩子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不学无术的孩子,是成绩差,能够以一己之力拉低班级平均分的差生。
受她话的影响,麦望安拒绝与这样的学生来往,而是努力去找比自己学习好的。可突然有一天他想到,对于学习好的学生而言,像他这样落后于人家的学生不也等同于差生吗?
这个观念一旦形成,由此他就陷入两难的境地——优秀的人他融入不了,拙劣的人他又看不上,和他同等成绩的又实在不好找。长此以往他便孤身只影,性格也就越来越内向。
直到大学,他看见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校园中,也听闻各种“好学生”的见死不救,以及“坏学生”的见义勇为。至此之后,他知道判断一个人不能单凭一份成绩,所谓日久见人心,要与他接触,要去亲眼目睹,才能算数。
所以,面对宋寄梅的说理,他不敢苟同地微笑着摇头:“不是的,在成绩方面,路将宁确实有待苛责,但是不能以此来否认他的整个人。我能否被带坏取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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