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望安静默,耐心等待着恙给他的回答。
“嗐,先带着老人家检查一下身体吧。”
恙刚说完,麦望安也大概察觉出问题。可话已来不及再说出口,属于恙的气息越来越薄弱,一条条烟雾的边缘开始出现毛刺,连同颜色也不再鲜明,那是即将摧毁消散的迹象。
“抱歉,”恙最后说,“我不便久留。”
麦望安头一次生出挽留它的心思,不过任凭他如何抓都无济于事,恙已经消失在黑夜。
此时,东方的太阳展露一角,晨光熹微。
麦望安倏然从睡梦中睁开双眼。他的眼珠移动缓慢,悄悄将熟悉的房间扫视一遍。客厅内没有传过任何杂音,只有窗外时而传入的叽喳鸟鸣,想来阿嫲已经离开家去学校了。
他从床上不舒服地坐起,边捶头便仔细回味着昨晚的梦。恙的出现很真实,完全不像是梦中的虚构,至今那些话也仍印刻在脑海里。
也就是忽然间的,麦望安特别想联系南方的父母,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带着阿嫲去医院。
恙既然能把他带入异世界,他也相信恙说的话。
阿嫲是手机不离手的,但在这个年代少不了每家每户都会有座机。麦望安默念着心中熟悉的电话号码,迟迟不肯摁下。母亲的声音他是怀念的,可是又不单单是怀念,其中难免隐藏着一些能让他心神具累的东西,比如说……爱。
母亲给他的爱像是勒在脖颈上的绳索,难受得让人闭塞窒息,松开后又觉得恍惚迷离。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那只是上一世的母亲而已,犹豫许久这才狠了心一般,拿起手柄。
“喂,妈妈。”
记忆中,女人柔中带刚的声音再次回到耳畔:“怎么突然打电话了,你阿嫲生病了?”
“没有,”麦望安颤着手,气息因紧张而不稳,“今天她去给我开家长会了。”
“昨天还看见你老师在群里强调了。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啊,我都没看见你的成绩。”
这次,麦望安自豪地说:“考了第一。”
“真的啊?”女人讶异,随后是咯咯笑的欢喜,“进步了啊。这打电话是讨赏来了?”
母亲的笑声渲染了麦望安沉重的心情,他随之也开朗起来:“没有,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年过年会回来吗?”
女人犯了难:“不一定,到时候再说。”
上一世,因为阿嫲突然离世,身为独生子的父亲不得不回老家办理后事。而为了麦望安今后的成长,母亲决定扎根在本地,不打算陪着父亲去南方打拼,于是夫妇二人分离,母亲领着麦望安离开乡镇,回到市区的楼房,一边在市里工作,一边照顾准备升学的儿子。
如若这一世阿嫲没事,那么这对夫妻也就不会从南方回家,他也就会在镇里上完初中。
只是这样的话,他就要和沈从意分开了。
之前阿嫲出殡后,他从镇里搬去市里,与转校后的沈从意就此分别。没想到二人真的是好缘分,沈从意的母亲在工作没几年后买下市里的学区房,从此他们便又在一起上下学。
分离总会再见,但生死就是永隔。
“这样啊,”麦望安说,“妈妈,你给嫲嫲的银行卡寄一笔钱吧,有时间我带着她去市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她最近面色不是太好。”
麦望安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很是自然地组织出这一段话。他相当了解母亲的性子,她总是大病小病都往医院跑,这种事情自会重视。
果不其然,女人着急询问:“啊,看起来很严重吗,需不需要你爸回去一起去看看?”
“你们别大费周章地来回跑了,我自己带她去看看就可以,嫲嫲觉得太多人不像话。”
“也是,老人家最忌讳这些。”不过女人还是不肯放心,“那你知道就医的流程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都知道。”
“呦,小小年纪知道的东西挺多呢。”母亲笑道,“好,那有结果记得要打电话告诉我。”
“好。”
挂断电话后,麦望安长吁一口气。眼下就是盘算着该挑选哪个时日,带着阿嫲去乘坐快速公交,好在市区的医院里全程检查一遍。以恙的意思来看,阿嫲身体必然已受损,所以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以防最疼爱他的人离开。
——
阿嫲拎菜回家的时候,麦望安正在和沈从意玩冰火人游戏。两人闯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味慈祥的老人,微笑中带有好奇地注视屏幕,又将目光移到孩子脸上。
直到通了关,屏幕上显现出一块黑色,这才映照出阿嫲的脸,惹得麦望安猛然回头看。
“嫲嫲,你回来怎么也不吱一声啊?”
受了惊吓的孩子的语气带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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