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阳棹听到这话终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怪不得呢,怪不得我来萍纺村之前,察觉到了一些污染痕迹,好像和村里的生命体都不太一样呢。”
此话一出,两双目光齐齐转了过来,探照灯似地看向它。
柳易顿了顿,忍不住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早说?”
阳棹抓了抓自己的黑长发:“哎,你不看看你们一进村都发生了什么?我哪儿有空和你们说啊。”
柳易耸耸肩:“好吧,没事,就算没有污染痕迹,我想在村里应该也能找到一些记录。村长既然干着人口买卖的掮客生意,应当会留一手,免得被下级或上级黑吃黑。”
沈平澜拍板道:“既然如此,阳棹去追踪一下污染痕迹,我和柳易去村长家里寻找一下可能的资料。”
阳棹认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可走了一半它突然回过味来。
不对啊,它为什么要听那个人类猎人的话呢?
它又不是他的手下!
但它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迈步往村外走去了。
某种意义上说,沈平澜和柳易救了它半条命,不然面对丘芸澜的追杀,它就算不死也要用掉一大堆保命道具了。
更何况……柳易这个“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虽说它其实才是手握柳易的把柄的那一个,但它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要被柳易关小黑屋伺候。
所以……还是服从沈平澜的安排吧。
阳棹跑到村子外面的高地上研究污染痕迹之时,柳易则与沈平澜回到了村口的村长家。
仰头望着第二次见到的村长家,那熟悉的三层自建房,柳易微微眯起双目,透过那封住阳台的蓝色玻璃窗,隐约看到了上一次也看到的那个黑影。
那黑影恐怕就是村长的儿子,上一次见它,也是站在二楼的正中央位置。
可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与上次相比,它站在阳台上的姿势发生了变化,身体要更往前倾倒,直接贴在了玻璃窗上。
原本僵硬的身躯现在就像一截软绵绵的橡皮泥,靠着玻璃窗才能堪堪立住。
柳易走上前,沈平澜还没来得及把他拉到身后,他就已经伸手一推。
原本紧闭的房屋大门被轻轻一推,就向内打开了,大片灰尘呼啸着、飞扬着,自门后的黑暗里迎面飘出。
两人一路无事地走到二楼,看到那村长儿子站在房间的阳台上,从背后看,像是带拉链的玩偶一般,皮肉沿着脊椎骨从脖颈到臀/部被打开了。
里面肉眼可见的所有骨头,都被打成了一小截一小截,脏器更是被打成了肉泥,在绽开的皮肉内混作一团。
它死了。
而村长的尸体则倒在了另一个房间里。从摆设来看,这个房间恐怕就是村长的卧室。
萍纺村的人显然没那么精致讲究,村长住的卧室也是它作为人类时办公的地方,一张旧儿童书桌作为办公桌,对着床脚靠墙摆放。
村长就坐在那桌子前,微微向后仰起头,就好像只是睡了过去,马上就会醒来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
可当柳易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书桌抽屉上的手拿下来时,发现它的手掌完全是柔软的,显然与它的儿子类似,身体内部每一寸骨头已经被均匀打碎了。
也不知道它生前遭受了多少种折磨,才会达到身体每一寸都碎成烂泥的地步。
在萍纺村充满血与罪恶的人口交易中,村长不说是罪魁祸首,也是一个强有力的推手,它遭受这种待遇,柳易自然不同情。
他只是打开了村长生前死死拉住的那个抽屉——
沈平澜走进房间,侧头看向放在门旁边的一面落地镜。
落地镜的镜面上落满了灰尘,但仍然依稀可以看到,镜面的一些角落里贴着褪色成黑白的卡通贴纸,贴纸的年头显然比这层落灰还要久远。
村长儿子死的那个房间有欧式的双人床,红木的桌子,尽管美感堪忧,但是能看出来原本那些家具都是又好又新的。
村长的房间则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光景了,贴纸、儿童书桌,这些曾经都属于村长的儿子吗?
“啊……”这时,自家助理发出轻轻的一声感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转过头去,他发现柳易站在书桌边,手中正拿着一本册子,册子的历史估计至少有三百年,是老式的线装册,封面早就破烂得没了,内里的书页也是泛黄破损,上面的文字全部竖向书写。
柳易说道:“这是萍纺村的村志,不过是很老的记录了,讲述的都是萍纺村刚刚建村那几十年里的事情。”
他垂下眼帘,轻轻读出了其中一段话:
“九五四年春初,陈家一妇名萍,更造绵缕,术因万室而织布,布鬻于城,官商人民皆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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