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今日回江府,本来只打算见一见弟弟,确认江怀乐的平安,其他的事并不想多谈。但此刻,她改变了主意。
弟弟将林盈之死的真相告知于她,无非是想告诉她,他不再是无知少年,他们,可以互相依靠。
而且……有些事在她心中憋了许久,她嫁入仇府后,受身份所限,难以追查,日积月累,折磨得她彻夜难眠。
见江颜不说话,江怀乐料到未曾谋面的“姐夫”恐怕不像江家侍从所言那般良善,果然,江颜涩声道:“仇飞鹏……他根本不配为人夫!”
江怀乐凛然,但他没出声,他的姐姐眼下需要的,是倾听。
只听江颜道:“当年江文鸿提出要母亲带上我时,母亲也曾经疑惑过,可家主之命难违,只好带着我一起进京。来了以后母亲才发现,江文鸿并不是需要我做‘人质’,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用来联姻的工具。”
“我还住在本家时,江文鸿对我们母子其实挺照顾,吃穿用度都很妥帖,也未曾过多限制我们出门。现在想来,本家应是看上了我这副皮囊,想用它换个好价钱,自是舍不得恶待。也不知那江光霁是如何周旋,最后竟让他们搭上了仇家。”
“母亲曾为我说情,希望多留我几年,但江文鸿养我这些年,到了收割的时候他岂会就此罢休。于是两年前……我成了亲。”
“京城水深,到处都是高门大户,若仇飞鹏人如其名,哪怕一生无所成,我也愿和他好好过日子。等时间长了,说不定还可以将母亲接出江府。谁料……他在外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说到痛心处,江颜涂着蔻丹的指甲剐蹭着桌面,在黄花梨桌面上留下几道划痕。
“仇飞鹏此人,在外面装得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得好听点叫随和,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攀炎附势。仇家在外人眼中虽说是四大世家之一,但掌权人永安候已经年迈,小一辈有出息的不多,能在朝中说得上的话的也只有长公子仇飞荣。仇飞鹏没多大能力,在永安候的安排下混了个勋官,整日里和其他世家的纨绔们混在一起。也因如此,当初永安候才肯点头我与他家儿子的婚事,若江光霁找的是仇飞荣,永安候定不会同意。”
“仇飞鹏在外赔小心,回到家里却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刚成亲时,他或许觉着新鲜,对我好言好语,不到半年他就腻了我,喜怒无常不说,喝多了竟……竟还肆意打骂我。”
江怀乐没忍住,厉声道:“他打你?!”
江颜恨声道:“他觉得自己出身仇家,却被家中当成弃子,娶了出身商户的女儿,本就一直多有不满。在外头他没有实权,在家中他也不受重视,可不是只能欺负女眷吗?”
“姐姐……”
江怀乐听得万分心痛,江颜随母亲,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哪怕昔日在临陶,父亲都没打过她。怎想嫁了人,做了权贵之家的正妻,反倒要受这等磨难。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姐姐只要还是仇家儿媳,她就难以逃离捆在她身上的枷锁。更何况,那时候江宅还有母亲在。正如他会为了母亲与姐姐在临陶忍耐,姐姐当然也会为了母亲的平安默默忍受仇飞鹏的恶行。
然而,江颜的话还没说完。
“……倘若只是身体上的痛楚,我还可以忍受,可那仇飞鹏却,却……”江颜声音颤抖,眼眶泛红:“这个畜生,那一日,江光霁不知为何跟着仇飞鹏一道回了仇府,他喝得酩酊大醉,竟然想要对我不轨!仇飞鹏身为我的丈夫,不仅没有阻拦,竟还在一旁相看!”
“什么?!”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江怀乐的想象,他骇然道:“那他们有没有……”
“他们没有得逞。”江颜声声仿若泣血:“在他们来仇府那日,母亲正好来探望我。他们想做那禽兽不如之事时,被推门而入的母亲撞了个正着!母亲……母亲为了保护我,拿起梳妆匣上的长簪……刺伤了江光霁。”
江怀乐想起披着狐皮大袄的青年,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江光霁身为江家少爷,却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难怪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江光霁却像见了仇敌一般凶神恶煞。
原来,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那后来呢,母亲在仇府刺伤江光霁,想必此事无法瞒过江文鸿。江文鸿……可说了些什么?”
江怀乐屏息,他在等待,等待江颜说出那个他几乎猜到的结局。
江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江文鸿知道后,明面上站在我和母亲这一边,当着我的面狠狠训斥了江光霁。可后来……没过多久,母亲就得了恶疾,离开了人世。”
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了。
母亲为了保护姐姐,刺伤江光霁。
母亲得了罕见的恶疾,突然病逝。
送至临陶的母亲亲笔书信是伪造的。
江文鸿花了大价钱,请大师替母亲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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