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梁松开江怀乐,轻晒:“堂堂江家公子却自称郎中,到底谁在戏耍谁?”
江怀乐着实没料到自己救回来的陌生男子寥寥数语便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不知男子从何得知,沉默一瞬后便松了眉:“我既然以真名相告,便无隐瞒之意。倒是兄台,明明不是江南口音,却似乎对临陶知之甚多。”
齐烨梁一顿,歉声道:“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望江公子莫要介意。在下司跃渊,在此谢过江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着,齐烨梁不顾腰腹处的隐痛,便想起身给江怀乐作揖,被江怀乐一把拦住:“都说了别乱动!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那么长一道口子,要是再往里半分,恐怕眼下你也没法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郎中发话,病人哪儿有不从的道理。齐烨梁乖乖坐回去:“依江公子的便是。”
江怀乐替齐烨梁把了会儿脉:“眼下你虽无性命之虞,但若想不留病根,至少得休养半月。你……在临陶可有熟人?”
齐烨梁摇头:“没有。与我同行之人皆被河水冲散,如今我也不知他们身在何方。”
江怀乐问道:“你的同伴样貌衣着有无特殊之处?卢河决堤处离临陶不远,或许在城内能打听到些消息。”
齐烨梁轻轻带过:“卢河决堤不是小事,临陶忙着善后,城内鱼龙混杂,恐怕一时半会难有收获。”他略加斟酌,道:“江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在此修养一段时日?”
江怀乐眨了眨眼。
他在此处行医已久,城郊百姓大多淳朴,很少见到这般理直气壮提要求的病人。但人是他捡回来的,帮忙帮到底,何况对方有伤在身、孤身一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齐烨梁观察江怀乐的神情便知他同意了,果然,江怀乐应承:“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平日得空才会来这。我不在时,日常换药只能你自己来。”
齐烨梁立刻道:“无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江公子出手。”
有数?
江怀乐想起捡到男人时对方那浑身是血的模样,对他“心中有数”的说法不敢苟同。
他暗中叹了口气:算了,就当给自己积德,这段时间还是找机会多跑几趟城郊吧。
窗外暮色昏黄,临陶这几日收容了许多因决堤流离失所的难民,宵禁时间比平常提早了一个时辰,江怀乐离开药铺的时间便也要提早。他打了桶水放在齐烨梁床边,又拿了些新的细布和伤药,这才叮嘱道:“时候不早,我得先回江府,你自己小心。”
“江公子慢走。”
走到一半,江怀乐忽然回首:“……别再叫我江公子了。”他半垂下头,声音中带了一丝自嘲:“反正,他们也没把我当做公子。”
目送江怀乐离去后,齐烨梁温和的面容沉了下来。
当朝的摄政王许久未曾戴上面具,竟是有些不习惯。
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幕幕,齐烨梁唇边浮现出冰冷的笑意。
前朝两代帝王当权时朝局混乱,位于南方的甘南国借机频频骚扰江南一带。大璋新帝齐元嘉刚继位时忙着捉拿前朝余孽,等诸事尘埃落定,这才腾出手来对付甘南。在齐烨梁的建议下,齐元嘉任命出身平西军的晁靖担任安南都护府长史。
晁靖上任后南方确实安定了一段时日。然而两个月前,甘南再度来犯,晁靖却在此役中战败受伤。无有独偶,早朝有人上书弹劾晁靖是因为收取了地方的贿赂,这才导致兵败。
晁靖在边境时虽然不是齐烨梁的直属部下,但也曾与齐烨梁一道冲锋陷阵。这世上并无不败之军,晁靖错失良机兵败,齐烨梁信,但若说晁靖通敌甘南,他却是不信。
眼见为实,且南方混乱正等着人收拾,大璋的摄政王便亲自请命,带兵南下平乱。甘南未曾料到齐烨梁亲自压阵,气势上先输了半截,很快便被安南都护府的守军赶回自己国内。甘南王怕大璋追究,不仅送上了金银财物,更是令长公主德林随行以示诚意。
事情至此本来还算顺利,结果在齐烨梁带着德林公主以及晁靖回京城复命的路上,意外发生了。
一行人未出江南道,齐烨梁便遭到了流匪拦路打劫。齐烨梁刚一交手便知这些不明人士根本不是什么流匪。哪个流匪能有如此干脆利落的暗杀功夫?更何况齐烨梁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亲兵,又有哪个流匪会不长眼地打劫这样一支队伍?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针对摄政王齐烨梁的谋杀。
幕后之人心知肚明,京城是齐烨梁的地盘,他们找不到机会,只能把齐烨梁引到京城之外才好下手。
所谓晁靖通敌,兵败甘南,恐怕都是引齐烨梁出京的幌子。
此番也是齐烨梁气运不佳,若只是那批刺客,倒不至于让他落到伤重昏迷、被江怀乐捡回来的境地。怎料卢河忽然决堤,突如其来的河水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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