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你。”
天格外的高,冷月清明,寒星熠动,昏黄的路灯给充满冷酷色彩的黑色的天空带来淡淡的暖意。
住在王章隔壁的吴大爷手捂着流血的额头,吴大妈紧挨着他,四面张望:“在哪儿呀,感觉不对啊。是这条路吗?”
“不是你带我来这条路的吗?”
“那个人这么说的……说是洋场路第二个弯右转……”
这是晚上十一点,他们走的这条路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不看了,不看了。”布满沟壑的手甩开吴大妈,吴大爷往回走,刚走两步,他的头疼得更厉害血也流得更快,寒意跟疼痛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吴大爷浑身哆嗦,眼前也黑了。吴大妈:“不看咋行,怎么也得让他们包扎包扎。快到了……我去过那条路,记得不远……”
“从早你就这样说!”
“前面有车,我去问问。”吴大妈跑过去,车子在她跑过来以前飞快地驶离。希望失去,吴大妈骂龟孙子跑这么快干什么。
吴大爷模糊地看着这个广阔而寂静的城市,空旷的马路和老伴佝偻的身影好像距离他千里之外,他想起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因为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所以不敢告诉你们,没想到越欠越多。我本来想自己还的。”
“再给我打一万,这是最后一次。”
“我求你给我还钱了吗?我求你管我了吗?那你们别管我!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
“……我发誓我再也不乱花钱了。这是最后一次。”
“……请问你是吴少纲的父亲吗?他欠了我们这边……”
“五千。”
“月供三千……”
“……两万七。”
“三万六。”
钱,钱钱钱!
他在最豪华的商场,衣着光鲜的人们来来往往,他在厕所间里负责看守那里的厕所,他也曾是二十来岁在人群中闪耀的有志青年。他跟他的媳妇常年舍不得买衣服,舍不得吃喝,他们住在那个地下车库里,只有他们的儿子来了才会做一顿好吃的。
他想攒点钱,等到老了,走不动了能活得下去。他把他们榨得一干二净,并且完全没有收手的迹象。
他们整天看人的脸色,连他也给他们脸色。
所有的人在缩小,他觉得自己离这座城市,这些人越来越远。红彤彤的酒槽鼻子泛起酸,吴大爷嘴里分泌出咸味的粘液。时间回到刚才,他的灵魂出窍,他跑得飞快,跑到那辆车的前面。
又有一辆车驶来,吴大爷猛然起步,冲在吴大妈之前。吴大妈吓了一跳,王章停下车子,按下车窗:“叔叔阿姨……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在这?”
王章去车行还车的,那些人死活不收,她只好开回自己的小区。
“叔叔的脑袋……”吴大爷愣了愣低下头,捂住伤口。
吴大妈眼睛泛起泪花:“我们去找社区医院……快下班的时候,你叔叔被厕所里的砖砸了头,一直流血,我得带他去包扎……”
“你们约了车吗?没有的话上来吧,我送你们。”
“……小姑娘,你真是好人……阿姨真是感激你。”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吴大爷用外套把头捂紧,“别把车弄脏了。”
“不用,没关系的。你穿好,别冻感冒了,得不偿失。”
“不行的不行的。”
王章打开暖气:“最近的洋场社区医院吗?”
“对,我问了。人家告诉我的,我们都不识字。从十点出头就开始走了,走到现在。”
两人包扎好从大门出来,“现在这医院也太贵了。就这点纱布这点药两百三。”
“不让你来你非来!”
“那我就不管你?你这是工伤,人家都能赔的。”吴大妈。
“——把单子都给我,我明天去找领导赔!”
两人吵着从门口出来,王章在医院门口。
“你还没走啊。”吴大妈。
“正好也顺路。”王章,“我带你们回去吧。”
“谢谢,真是谢谢你……你是好心人,以后一定有好报的。”
——
“怎么回来这么晚?”张瑾夺。
“路上耽搁了。”
“他们为难你了?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的,临时有事。”
“没……就是不退。”
“——那个律师你们联系上了吗?”
“说是会把我推送给她,但我一直没接到申请。正好我明天还要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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