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家督主千里诓来的温军师,怕不是要飞了……
果不其然,宋乐珩下一句就道:“阿景昨日帮我挡了刘氏一刀,虚弱着呢。那刘氏在刀上涂了毒,要不是我帮阿景把毒吸出来,给他包好伤口,他都要没命了。你们别挡着,我送他回房去。”
叽叽喳喳的枭使们骤然一静,齐刷刷地看向宋乐珩。
门后的温季礼用拳头抵着嘴,拼命压制着咳嗽。
马怀恩愣道:“您……替这小孩吸了毒素?等会儿,他伤在哪儿了?”
“腹部。半个时辰才清理干净。昨夜里又发冷,我还脱了衣服抱他一宿,这会儿我困得厉害,你们都……”
宋乐珩话才说了一半,马怀恩以下犯上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姑奶奶,您别说了,这要是被温军师听到……”
马怀恩的话也没说完,张卓曦就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已经听到了!温军师又晕倒了!”
枭使们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集体“哦豁”了一声,大抵是觉得,他们督主才诓到手不久的军师,当真要跑了……
两柱香后。大宅正堂。
裴焕坐在主位上,表情万分复杂地盯着右边客座上的宋乐珩。宋乐珩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马怀恩就苦大仇深地站在她身旁。裴温吹胡子瞪眼,不停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一群看热闹的枭使聚集在堂外,前排的正在分发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瓜子果子。
“荒唐!太荒唐了!我大盛女子年满十二就要和族中男子保持距离!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就是,就是。”马怀恩附和着裴温。
裴温又道:“你娘成年之后,便不曾与我单独外出,私下相见!更遑论像你和宋流景那样、那样……”裴温憋了半晌,憋红了脸说:“那样完了又这样!而且你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口!你当我裴氏家风何在!”
“就是,就是。”马怀恩再次附和。
宋乐珩停下揉太阳穴的手,看了马怀恩一眼。马怀恩一怂,往后退一步道:“我就是替温军师打抱不平嘛,这人是督主你自己追回来的,他都跟你回家了,你就不能这样对人家。督主你舅都看不下去了。”
“我……”裴温话一起头,立刻又反应过来:“我没有看不下去!那温季礼……那温季礼虽然昨日于我裴氏有恩,但他和宋乐珩的事,还需看两家礼数及长辈之意。”
“不是,你们扯到哪里去了。我昨天晚上要是不救阿景,阿景会有危险。这人命和礼数,孰轻孰重啊?”宋乐珩起身走到裴焕身旁,带着几分撒娇语气道:“外爷,我头疼,你快让舅舅别念了。”
裴温也走上前:“父亲,您看她,她做错了事还敢顶嘴!我已经让大夫去看过宋流景了,他所中之毒根本就不伤及性命!只是看着严重,实则就是皮肉伤。宋乐珩如此行事,罔顾人伦理法,这样下去,裴氏的名声都得被她败光!她既要回我裴家,今日就必须按家法处置!”
裴焕一把薅开裴温。裴温踉跄两步,恼道:“父亲!”
裴焕瞪他一眼:“你先别说话!”
裴温吃了一肚子气,愤愤拂袖,走到边上去了。
裴焕这才招招手,宋乐珩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把耳朵凑过去,便听他小声问道:“那温小子看起来是病弱了点,但你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不是打算和他定终生吗?你闹这么一出,莫不是改主意了?你又看上别家的谁了?”
宋乐珩:“……”
宋乐珩深呼吸,闭着眼又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裴焕语重心长的接着劝:“我们裴氏是书香世家,不能做负心人的事。你要实在……实在是不喜欢这温小子了,那外爷给你想个办法,把他送走……但温小子吧,我看着也挺好的……”
宋乐珩哀嚎:“我头真的好痛。外爷你们就别乱想了!”
宋乐珩转身往堂外走,枭使们一见自家督主脸色不好,飞快散开。个个还边跑边说:“督主,人温军师真的特别靠谱!昨晚援军都快打上山了,他也没说撤!他身子弱,你不要欺负人家啊!”
宋乐珩站在门口扶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后面的裴焕盯着宋乐珩的背影,不解地问马怀恩:“你们知道这丫头到底看上谁了吗?”
马怀恩也不解:“不知道啊老爷子。这会儿两个人都病着呢,督主去看望谁,肯定就是谁比较重要。”
宋乐珩掐了掐自己的人中,生怕陡然吼一嗓子吓着裴焕,只能咬着牙齿喊:“马怀恩,你给我滚过来。”
马怀恩屁颠颠地跑到宋乐珩身边。宋乐珩从袖口里抽出一封信,马怀恩误以为要挨揍,还虚晃了一下。见是一封信,这才放心接过。
宋乐珩嘱咐道:“把信送去太史局,务必要让我们的人亲手交到杨砚舟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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