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稍微琢磨了一下,很快收敛起担忧,讽刺道:“难怪朝廷乱成这样,宋含章也不敢拥兵自重,原来,荷包是空的。”
“不过,”吴柒的神情越来越沉重,接着道:“那粮仓里虽然没有粮,但是……有人。”
宋乐珩:“……”
温季礼:“……”
温季礼沉声问:“是城中失踪的女子?”
吴柒点头:“有一部分。我看过,都是相貌普通的姑娘,还有一些,是流民小孩,都穿得破破烂烂,一个个饿得他娘的皮包骨头了。他们把人装了车,我听那胖子的意思,是要在前面的峡□□人,不知道是交给谁。”
宋乐珩脸色愈发难看。她从怀里掏出那些银票,递给吴柒。吴柒惊愕了一下,下意识去瞟温季礼身上还好好佩戴的玉佩。想问点什么,又觉得时机不对,到底把话压了回去,收起了银票。
“拿这些钱去把邕州的铁器铺子搜一圈,先配弓箭,余下的,该修武器该换武器的,都给弄好。这老东西在岭南不干人事,后面免不了要和他正面干一场。”
吴柒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宋乐珩又道:“今晚的人手,都到位了吗?”
吴柒微微侧头,示意身后黑压压的林子,道:“三十个,够了。”
“那就走吧。”
峡口处。两队人马正在交接所谓的粮草,一队是平南王府的府兵装扮,而另一队,则人人穿着白色道袍,头上系一条白巾。细细的哭声从两辆粮车上传出,将秋末的夜风都染上了几分悲鸣。火把敞亮处,肥头大耳的宋威挺着油腻胖肚站在一个白眉老道旁边。老道挽着一把拂尘,两眼低垂,颇有些出尘离世的超脱感。可他一听到车上还有哭声,便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头,责问道:“怎么还有活的?不是说好了,王爷得负责好粮草一事吗?”
宋威对着老道一脸讨好:“人太多了,这些日子天气又不好,死了也晒不干,到时候在粮仓里臭了,万一被哪个好事的发现,这事儿闹大了不好看。我爹的意思是路途总归遥远,大仙在路上给杀了,搁车上吹几天,就风干了。眼下北边儿天凉,这样也不会臭。”
老道垮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宋威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来,递给了老道,老道才缓和了神色,一面将银子收了,一面道:“你们是知晓的,主道身披神谕,没有那么多时间分心做别的。主道将粮草之事交给王爷,是望王爷有朝一日跻身神道,是想帮助王爷。”
“知道,知道。”宋威连连点头。
“如今神迹现东方,神明正在拯救一方水土,这凡人的供食,万不能冲撞神明。我若就这么献上去,神明震怒,那岭南就会伏尸百万。”
“是,是。”
老道看宋威的态度十分诚恳,便收起了训诫,道:“这一次,余下的工序我就帮帮王爷和世子。下一回,是万万不能了。”
话罢,老道垂眸敛目,双手交叠在身前,虔诚道:“清点粮草,制作肉食,把内脏掏空,放血留骨肉。进献神明!”
“进献神明!”
诸多教众如走火入魔,跟着老道齐齐高喊一句。旋即,教众纷纷拔出雪亮的匕首,走向两辆粮车。
那盖在粮车上灰扑扑的布一揭开,只见底下是个木质的囚笼,囚笼里,横七竖八地堆叠着许多人,有姑娘,有少年,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就这么毫无差别、毫无尊严的被人堆了整整一车。上面的有些还能喘气,发出微弱的哭声,最下面一层的早已被压得没了人形,入目尽是一派血腥残虐的景象。
可那些教众视若无睹,眼中只有兽般的狂热。为首的一打开车顶上的锁,囚笼四面的木架便散开来,车上的人相继滚到地面。紧接着——
便是一场屠戮。
那不是人的待遇,而该是牲口。
穿着道袍的妖人手起刀落,就如同在宰杀鸡鸭,割开脖子放血,再破开膛肚,把内脏器官都扯出来,力图打整干净。风里夹杂着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浸入土就汇成了一股股细流,在火光之下潋滟流动。绝望的哭声在山道上回响,求饶却只能换来更加利索落下的利刃。
宋乐珩驱着马车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住手!”宋乐珩起身站在马车上,眼睛里倒映出峡口的凛凛血色,红得吓人:“再有妄动者,死!!”
原本坐在她身旁的吴柒跳下车去,腰间细刃抽出,一名教众的脑袋便咕噜噜往前滚了好几丈,停在宋威和老道的脚边。这一下,所有人才停止了杀戮。
宋乐珩环视周遭,见满地都是尸体,有几个教众滴血的匕首底下,俯在地上的幼子正在惊恐哭泣。她握紧拳头,听得马车里咳嗽声响起,温季礼似要掀帘而出,宋乐珩稍是侧身,一把拉住了车帘。
“今夜血腥重,温军师留在车里吧。这外头,不好看。”
绷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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