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画得不好看。”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画笔的木柄。
楚心柔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画布上,浓重的黑色漩涡中心,一个模糊的人形正被无数灰暗的线条缠绕、拉扯。
那些粗粝的笔触里,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痛楚。
楚心柔的目光落在乔潇潇眼角的一抹红上,指尖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抬手。她只是柔声道:“不要紧的。”顿了顿,又轻声问:“吃饭了吗?”
乔潇潇下意识点头。那个干硬的馒头还在胃里沉甸甸地坠着,喉间似乎还残留着粗糙的触感。
楚心柔看着她紧绷的嘴角,轻轻叹了口气:“我买了五花肉,可惜……”她无奈地摊开手,“我实在不会做这些。”
“我来做!”乔潇潇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耳尖悄悄红了。
楚心柔的唇角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眼里的笑意像春水般漾开:“好。”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乔潇潇沾着颜料的手指,“不过,你先去洗个澡好吗?”
热水淋在身上的瞬间,乔潇潇还有些恍惚。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畅快地沐浴是什么时候了,在伯母家,连多用一瓢水都要看人脸色。多少个深夜,她只能就着月光,用冰冰冷冷的湿毛巾草草擦拭身体。
当乔潇潇用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发梢走进厨房时,楚心柔指了指沙发:“用那个。”
一只乳白色的吹风机静静地躺在米色沙发垫上,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乔潇潇的脚步顿住了,她盯着那个陌生的物件,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毛巾,“不、不用了,”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头发……很快就会干的。”
楚心柔正弯腰从冰箱里取肉,头也不抬地说:“不行哦,一会儿进厨房会沾一身油烟味。”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头发也不好。”
乔潇潇听了生怕自己被嫌弃,乖乖地拿起吹风机吹头发,暖风很舒服,她虽然小,但是常年用冷水洗澡,隐隐的已经落下了偏头疼的毛病,等她吹完后,就迫不及待的去厨房去忙了。
楚心柔想要帮忙打下手,却被乔潇潇坚决地拦在了厨房外。少女纤细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得像个陀螺,切肉、备料、调汁,动作行云流水。她对着高压锅说明书研究了片刻,很快就掌握了使用方法。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就从厨房飘散开来。
坐在客厅的楚心柔望着从未如此热闹的厨房,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暖黄的灯光下,锅铲碰撞的声响、蒸汽升腾的呼呼声,这些最平常的生活声响,对她来说却是久违的温馨,她自己在家很少开火,一个是厨艺不好,一个是一个人吃饭懒得折腾。
红烧肉出锅时,乔潇潇细心地注意到楚心柔饮食清淡的偏好,特意加了许多土豆。看着晶莹剔透的肉块和吸饱汤汁的土豆,她盛好米饭就要离开。
楚心柔的声音轻轻传来:“这么多,一起吃吧。”
乔潇潇到那些肉,常年没有油水的胃都快要痉挛了。记忆中,只有在伯父在家时,她才能上桌吃饭,她违心地说:“我不饿。”
楚心柔捧着碗,语气轻描淡写:“吃不完的话,明天也只能倒掉了。”
倒掉?乔潇潇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之前,她听村长宋秋说过,城里人都很讲究,不吃隔夜的剩饭,说里面什么东西超标,对身体不好。
在乔潇潇愣神的片刻,楚心柔已经为她盛好饭,拉开了椅子。
红烧肉刚入口的瞬间,乔潇潇的味蕾仿佛被唤醒了。肥瘦相间的肉块在舌尖化开,浓郁的酱香裹挟着油脂的芬芳在口腔里炸开。她原本还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进食的节奏,可第一口下肚后,长期被亏待的胃开始疯狂叫嚣。
她开始凶狠地干饭,米饭混合着肉汁被大口送入口中,一口接着一口,一碗见底的时候,楚心柔把自己拨出去的那碗又端了过去。
足足吃了两碗饭,胃被填的满满的,身体也暖了,乔潇潇感觉无比的幸福,她摸着肚子,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候,人也开朗了不少,她信誓旦旦地跟楚心柔保证:“姐姐,以后家里的家务、做饭、整理院子,我都包了。”
说完这话,她屏住呼吸,偷偷观察着楚心柔的反应,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可楚心柔没有,她的唇角慢慢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眼尾漾开浅浅的笑纹。她伸手轻轻拂去乔潇潇发梢上沾着的一粒米饭,声音轻得像三月的春风:“好,那要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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