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归久长居内院,恐怕消息不通,已经做好了费口舌叙事的准备,谁知归久忽而捧腮一笑,神情里有种不出所料的得意:“是了,是了。前日原本是钟银家主为我家单子开炉所择的吉时,他家人却迟了一天才来禀报进度,告你祖父要截我家的胡,把前后因果也全说了。”
槐瑛“啊”了一声:“竟坏了你家的好事?”
“不急。我父亲是想给我将来准备成年礼,如今还远着呢,再择吉日不迟。”归久很洒脱地摆摆手,“姐姐往日来得谨慎,事先书信招呼必不可少,今日却突然到访,我心里就一直琢磨着原因。方才被你叫进来,便料到八成与这事有关了。”
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聪明,槐瑛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苦笑道:“江河后浪推前浪,我是再不敢把你当小孩了。”
归久道:“姐姐要杀钟银世子?”
“他该死。”听到这个名字,槐瑛笑容立刻淡了,“当时没来得及杀他,现在便难了。若能想出其它办法,我并不愿将你牵扯进来。”
“姐姐不必怕我为难。”归久拍手笑道,“我最讨厌践踏他人性命之辈,就算你不杀钟银世子,我也看不惯他好过。何况姐姐是我的病人,钟银世子让你心里不痛快,拿我的药除了他,就等于治了你的心病,此乃用药正途。”
槐瑛差点喷了:“这正途也太偏了些!”
沉默许久,她又道:“我会尽力做得隐蔽,避免事情败露,连累到你。”
归久笑而不答,抓起槐瑛一只手腕,摸了片刻脉搏,顺口问道:“最近可好些了?”
她问的是槐瑛时常惊悸的毛病。槐瑛知瞒不过医者,如实道:“我已照你说的,每日默念三遍顺心咒,心情的确松快许多,只是症状依然频繁发作,并无变化。幸亏有你给的回神丹,能把异样压下去,否则整天提心吊胆,真不知日子该怎么过了。”
这病由来已久,槐瑛也不记得是因何而得的了,料想是自己天生胆小,小时候被长辈打破了胆子,落下个惊悸的病根,听见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勾出症状来,还因此被母亲责骂了许久。可这病是十足的窝囊病,母亲越是骂,她越是害怕,病情就越重,有时愧疚得恨不能撞墙死了——好在两年前,她从归久这得了一味灵丹妙药,把病情藏得严严实实,千崖倩以为她已痊愈,终于安下心来,槐瑛也就跟着安生了。
“那药十分厉害,虽能缓一时之急,事后却很损元气,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的好。”归久道,“姐姐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可能觉得损一时精气神没什么,但治此症本就需要养护心神,若是滥用药物,拆了内墙补外墙,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是,我记住了,今后一定慎用此药。”槐瑛从袖中缓缓摸出那只空掉的药瓶,小心翼翼奉到归久面前,“只是前段时间实在事多,不得已多服了些……”
归久一掂那瓶身重量,就知大事不妙,瞬间瞪圆了眼睛:“你吃光了?!”
槐瑛立刻低头,双手合十:“最近真的太忙了!我心里整日惴惴不安,生怕在外头发了病,不用药根本不敢出门见人,只好……”
“只好一颗接一颗的吃?”归久重重拔开瓶塞,摇晃数下,果见里头一颗药丸也无,顿时气得小脸发白,连声音都尖了,“你可知这是在透支你将来健康?你就不怕吃出药瘾来?我给你配药是为了让你干这个?”
“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辜负神医!神医千万莫生气!”
一连三句反问,问得槐瑛心里慌极,绞尽脑汁哄了半天,又是赔罪又是恭维,说尽了能想到的所有俏皮话,终于把归久那一口气给顺了回来。
看在病人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归久内心挣扎良久,最终还是拿着瓶子去给她装了一份新药——但,只有三粒。
“只有三粒。”归久冷酷道,“这是今年全部的量,吃完不会再给。”
槐瑛捧着瓶子,如遭雷劈:“小流西……”
“别打感情牌。”归久背过身去,“起码还有三粒,你知足罢。”
她此举绝非气恼,而是为了病人身体考虑,槐瑛自知不可再劝,但三粒药也实在是不够用,只好眼巴巴退而求其次:“除了顺心咒和回神丹,还有其它能压制病症的法子么?”
归久知槐瑛平日确实不易,听她语气可怜,心又软了,重新坐回床边,托着腮道:“我再想想。”
槐瑛简直想把这善良的小宝搂进怀里亲两口,只是还未付诸行动,便听对方道:“根上的办法,我都已经说过了,你这病是七情不节,虚劳损伤,累及于心,唯有放下俗务、安神疗养方能见效。”
虽做不到,槐瑛还是点点头。
“只还有一则。心主火,肾主水,水火互济则心宁神安,若心肾阴虚,水火不交,则心悸烦恼。阳统于阴,心本于肾,上不安者由乎下,心气虚者因乎精,因此保养肾阴也是极有必要的。”归久又道。
“……”槐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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