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奉承话总是更好听些,宫琴珩被夸得愈发飘飘然,正要打听槐瑛初次御剑时表现如何,低头一看,却见那人吭哧爬上卫枫岚的配剑,坐在剑柄处,伸手抱住了对方的左腿。
宫琴珩:“……”
卫枫岚似乎习以为常,就以这个姿势捎带着槐瑛,也慢悠悠升上来,两把剑很快就在空中齐平。宫琴珩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最后道:“你这是有出息的样子么?”
她这话没带称呼,卫枫岚闻言一惊,还以为骂的是自己,脚下长剑肉眼可见地震了一下。槐瑛立刻将他的小腿抱得更紧,闭眼喊道:“没出息就没出息,我胆小,怕摔!”
“怕成这样,你还闹着玩什么?”宫琴珩难以理解,“玩就别怕,怕就别玩啊!”
槐瑛道:“非也。玩并不耽误我怕,怕也并不耽误我玩,你别管。”
卫枫岚想笑,但不敢,忍得核心不稳,连带着剑也抖了起来,槐瑛吓得花容失色,紧抓他衣摆,恶狠狠道:“你别急着笑!到山顶有的找你算账。”
宫琴珩早知道这两人关系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嬉笑打闹都来得亲近自然;又发现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热闹,心里便莫名有些失落,一时无话可插,默默地随剑往山顶浮去。
卫碑山只是个小山包,不如万华千崖守备森严,也远不如万华千崖缤纷喧闹,白墙乌瓦的房屋院舍零星散布在山中各处,与漫山遍野的石碑林做伴,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片安静的灰绿色。
那些石碑却不是人墓,而是剑冢。
这就要说到卫家的一桩习俗。宫琴珩听祖母说过,卫家的祖传功法名为《碑中剑》,乃是天下剑法之尊。卫家人世代习剑,追求人剑合一的武道境界,自能习字起,便要滴血认剑,死后则熔身于剑,埋入剑冢,在地下沉寂百年;百年后,若剑身不朽不锈,便是得道。
生活在坟场之中,与密密麻麻的墓碑为伴,他们自家人习以为常,宫琴珩却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得心里嘀咕:死后得道,也算得道吗?练了绝顶的功夫,活着的时候使不出来,又有何用?也不知是哪个老祖宗,想得出这样的怪东西。
卫家本家的院落盘踞山顶,也并不比底下的散户气派,只是面积更大一些,茅屋与瓦舍交错相间;院内外凡是空地,皆置了菜圃粮田,依稀可见几个人影正在田间劳作。在各大高门世家里,这是独一份的光景。
卫枫岚带二人降落在正院门前的一片竹林中,正要归剑入鞘,却被槐瑛抓住了手腕:“等等。”
他半分疑惑,半分心虚地回头,望向槐瑛的目光有点闪躲不定。槐瑛双脚着了地,气焰又重燃起来,指着卫枫岚那把旧迹斑驳的剑,兴师问罪道:“你怎么又换剑了?”
“……”卫枫岚支吾起来,“就是,父亲给了我一把新的……”
“旧成这样了,还能说是新给的?”槐瑛不信他的鬼话,夺过那剑,曲指一弹,剑身发出嗡嗡震响,“这四五等的品质,配得上你的修为?”
她这么一说,宫琴珩才注意到卫枫岚身上这把佩剑,似乎与大比时所用的并非同一把。赛场上那把长剑,银白中泛着金青,挥舞时莹亮如流星,一看就是好东西;而眼前这把,无疑是旧物,光泽黯淡,遍布坑洼暗锈,震声单薄稀碎,显然材质也很一般。
看来千崖钧收集天下武器,也练出了槐瑛识货的眼力。卫枫岚被她戳穿,有些尴尬,半天没憋出个回应。槐瑛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把剑扔回他怀里,不悦道:“连把本命剑都留不住,还学什么武功?再这么下去,你早晚被他们欺负死。回头我再找把好的给你,就说少族长赐的,看他们还敢不敢抢了。”
家丑就这么从破了的窗户纸里泄露出来,卫枫岚尴尬不已,还有点欲哭无泪,抱着那把破剑,窘迫道:“这个,不好意思,叫少族长见笑了。”
原来是家贼难防。宫琴珩见卫枫岚这明珠蒙尘的可怜相,本已起了惜才之心,又见他扭扭捏捏没个态度,难免代而烈性起来,义不容辞地支持了槐瑛拿自己作幌子的行为:“有何可笑?就依她说的办。”她冷哼一声,“我生平最恨奸滑贪婪之辈,一会进了你家,我便当面提点提点旁人,谁敢占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杀谁的脑袋,好教人知道他们未来主子的气性。”
卫枫岚原本还在踌躇,闻言悚然一惊,急道:“不可!”
宫琴珩疑惑看他。槐瑛捂着额头,无奈道:“砍卫家人的脑袋?我且问你,若有人表面应承,背地里又抢了小卫大人的东西,你砍还是不砍?”
阴奉阳违,当然要砍!宫琴珩柳眉一竖,正要答话,槐瑛又道:“砍么?你倒是嚣张了,让小卫大人如何自处?让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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