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在晨雾中鸣啭,清越而响亮。
蓝白色的剑穗在林间摇晃,王伯玉一只手接住倾倒的男人,轻轻地放倒在清晨湿润的泥土地上。每一声啼叫,就有一个红色衣着的男人倒下。
执明斜卧着躺倒在轿辇中央,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风透过四周垂下的纱帘,吹得睫毛微微颤动。错落着响起的高亢又空灵的鸟鸣,让执明的睡意愈加浓烈。
意识就像摇摇晃晃跌向山谷的残叶,不断地下沉。蓦地,执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冷汗地睁大了双眼。
王伯玉就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干枯的落叶上。
执明握住佩剑:“你是怎么做到的,潜入到我的领域当中来。”
话刚说出口,执明就动摇了。与其说是对方潜入而自己没发现,不如说是自己的剑意被缓慢地溶解了。
“有意思。”执明的困意一扫而空,他望着远处的另外两个身影,轻蔑地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是哪一路的,长生殿?还是丐帮?”
“不要搞错了,”王伯玉甩掉了长剑上的血,冷静地说:“你的对手只是我。”
与此同时,距离两人百尺开外的巨石上,盘膝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少年。
“这小儿不具备中宫之资,四象已经是极限了。”少年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轿辇前的两人,评价说:“轩辕耗尽了血宫的气运,他一死,血宫也算是断绝了。”
见旁边的人不搭腔,少年转过头戏谑道:“我一个人来足够保证伯玉的安全了,你是来看着我的吗?”
裴姜熙笑了笑,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自顾自盘弄着手里的青色玉牌。
“伯玉是很美味,”少年舔了舔嘴唇,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说:“不过现在还远远没到品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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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马有元骑着高头骏马领着喜轿,带着鼓乐、仪仗,巳时从百步天梯下的家中出发,绕着马首山的山脚向宣化道的宅邸出发。
梦里分明没有听见下雨的声音,出门的时候却发现石板地面是湿渌渌的。马有元抬头向马首山望去,稍低一些的殿宇还能看见轮廓,剑神殿则完全隐去了踪迹,消失在视野中了。
长长迎亲队伍里,一众人等卖力地敲锣打鼓,就仿佛是寄希望于用足够的喧嚣来驱离流岚。手臂上红布打了结实的结,无论怎样激烈的摆动都不会移动分毫,打了结留下来的尾巴如同翅膀那样呼扇着。
如果说最后雾气果真被驱散了,恐怕红布的功劳要比锣鼓的要大得多罢。
这是一个大家都很忙碌的日子。
天还没亮宋真就起来梳洗装扮,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妥善地准备好了。屏退了左右,她看着铜镜中戴着凤冠的自己发愣。
三只铜色的龙在顶,两只天蓝的凤在前,不计其数的珍珠点缀在上。
“恩人,你来了。”宋真如释重负:“这些日子我总在想,连累了恩人你受难那我当该如何。”
“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
“你并不欠我的。”宋真小心地看着映在铜镜里的那双眼睛,她用慢慢地把发丝绕到手指上,说:“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做工拿一些微薄的月钱补贴家里。”
“家里的新物件眼见着慢慢多了,我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宋真想起了伤心的事情,眼眶里积蓄起了清湛的泪花:“我想着,我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更快够到自己的幸福。”
“我从后院打杂的小工,做到主子面前。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主子是大家口中武陵城的守护人马帮主。”
“马有元在家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薄于我。”宋真一点点松开绞在食指上的头发,垂下眼睑说:“如果大多数的人都能得到庇护,那么这中间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家庭,牺牲了一个出生在泥土里的丫头,谁都不会在乎。”
“一定是丫头不检点在先。”宋真如同评价别人一样冰冷地说道。
宋真用手掌揉出眼泪,不让它们从脸颊落下。
“我的父母已经被他抓走了。”宋真坚定地说:“我必须留在这里,完成我需要做的事。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
窗户发出咿呀的声音,铜镜中已经没了人影,就好像梦一样。
宋真转头,越过窗户的风撩起她的鬓发。
“像风一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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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元与宋真并着肩往堂屋里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有元一边笑着和左右的人打招呼,一边用只有宋真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个男的逃掉了。”
宋真只是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肢体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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