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睡，我不想看见你。”林延从床上抱了个枕头，不分青红皂白朝他砸了过来。
还好陈谨眼疾手快，抢在枕头砸上脸前，把枕头拦了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陈谨不着四六问道。
“滚出去！”林延又砸了个枕头过来，枕芯里还残留着余温。
陈谨还没见过这样的林延，不讲理还蛮横得紧。
尽管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好的变化，但陈谨还是心甘情愿地滚了出去。
太新奇了。
林延居然让他滚？
陈谨抱着从主卧顺出来的枕头，躺在林延住过的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翻了半夜都没能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静的缘故，一开始的那份喜悦，越是到了夜深时，越是觉得变了味儿。
不太对劲，林延那副模样不像是跟他开玩笑。
陈谨越是琢磨，心里越是害怕，趁着半夜放水的功夫，又偷偷溜回了主卧。
主卧屋里的灯灭了，连小夜灯都难逃一死。
陈谨蹑手蹑脚朝床边靠近，爬上床以后，才发现被子冷了一块。
“林哥！”陈谨一惊一乍叫唤了一声，磕磕碰碰赶忙开了灯。
林延果真没有睡在床上，放在窗边的那把椅子上多了个人影。
陈谨高悬的心，忽地落了下来，剧烈的心跳依旧鼓动个没完。
“怎么不回床上睡，林哥你吓死我了。”陈谨边说边往窗边靠近，拉了个矮凳坐在了林延身边。
“你说谎，公寓那套房子，你没有卖掉。”林延鼻音很重。
陈谨怔住了，第一反应是去看床边的保险箱，果不其然已经被打开了。
“那也不还给你。”陈谨嘴硬顶了一句，指甲深深嵌在板凳底。
“在G国，你是不是偷偷派人监视我？”林延吸了下鼻子，接着问。
“没有。”
“那这盒药你是哪来的？”林延从怀里掏了个药盒出来，偏过头俯视道。
“偷的，拣的，抢的，你随便选一个吧。”陈谨错开林延的目光看向窗外。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林延默许了他的胡说八道，接着喃喃自语道。
“陈谨，你觉得我和林正则像吗？”
陈谨心跳漏了一拍，上下滚动着喉结，没有立即答话。
林延轻叹了一声，说：“小时候不理解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回家，妈妈说只要我表现的好一点，爸爸就会回来了。后来真的走出去以后，又觉得其实爸爸也没有错，或许我的诞生才造成了这一场无解的悲剧。”
“不是你的错，每一个父母都是期待孩子……”
“我不在乎有没有人爱我，陈谨，不是每个人生来了就有人爱的，哪怕是妈妈。”林延眼角又红了。
陈谨没法否定林延的话，他不能用自己的经历去评判别人的价值观。
“都过去了。”陈谨安慰似的抚上了林延的肩。
“其实，我那天不是真心的。”林延低头，不知所云冒出了一句。
“我知道。”陈谨轻轻拍了拍林延的背。
期盼已久的低头，真的实现后，陈谨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释怀感动。
“我收到了C大的外聘邀请，等暑假之后，会去C大教书。”
“什么时候的事？”
陈谨自认为已经掌握了林延的所有动向，听说这事不由心慌。
“你洗澡的时候。”林延坦白道。
“今天？”陈谨眉心一蹙。
“上个月。”
陈谨出神往前推算着时间，恍然大悟道：“所以你那天要走，是因为收到工作邀请了？”
“我不年轻了，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林延勾着嘴角，轻声笑了笑。
陈谨看得入了迷，一时竟顾不上恼火。
“心理医生说建议我出去走一走，换一换心情。”林延接着解释道。
“那为什么后来没走？”陈谨视线牢牢锁在林延脸上，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因为安于现状，没有上进心。”林延自我批评的很顺嘴，话说的不算严肃。
“你什么意思？”陈谨追问道。
“因为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林延突然的深情，打了陈谨一个措手不及，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盯着林延看个不停，几次张口都没能做出回应。
“其实我不太建议保险柜和银行卡用同一个密码，倒着输也不建议。”
暧昧的气氛就此为止，两人相视一笑，没再多说。
这个雨夜后，生活一度又归为平静，林延没再被陈谨绑着带去公司，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里忙活备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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