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把每一页的页脚编号:001、002、003……
每一份都像是某种遗嘱,她一边打印,一边听着耳机里播放的录音。
那是某个女孩附在邮件里的3文件,声音模糊,像是在被子里录的。
“我没有故事,我只有一句话。
那时候我喊了,可是没人听见。
现在我不喊了。
但我写了。
所以请你留着,哪怕只有你一个人看到。
就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一点点。”
打印机“哒哒哒”地响着,像是那句话在用另一种方式反复重播,她忽然意识到:她现在不仅仅是写的人。她变成了读者、记录员、档案员、证人。每一张纸都像是一块砖,压在她的背上。
但她又舍不得停下。她开始不睡觉地翻看邮件,每一个标记为“紧急”的标题都让她心跳加快,她怕错过什么,也怕回复晚了就再也来不及。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没成本式的情感债务:
你看过了她的声音,你就没法假装没看过。你保存了一份证词,你就得保存下一份。
她甚至开始在日历上做标记,每收到一百封邮件,她就在日历上一笔—— 不是为了数人多,而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些都是真的。
她走进打印店,买了第二个文件夹,老板看了看她手里的纸,说:“你打印这些,是写小说?”
她说:“不是。”
老板笑了笑:“那你这是写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说:“是别人没说完的话。”
她是在第137封邮件打完的那天晚上,第一次发现“加载失败”的,她本来想把某条留言转发到匿名平台账号上,附一段说明:“她说完了,你们可以听了。”
点下转发键的那一刻,界面卡顿了一秒,跳出一行提示:由于内容异常,该条目无法被公开展示。
她愣了一下,以为是网络问题,又试了一次,结果一样,她换了一封,改了几个关键词,再发——终于成功了,但评论区被关了。
她收到一个系统通知:“您近期发布内容可能引发负面情绪,建议关注平台社区规范,营造良好互动氛围。”
她点开社区规范,看了一眼。上面列着几个“敏感表达”关键词:死亡意向,家庭□□,身体伤害,敏感心理暗示。
她抬头看着屏幕,仿佛看到一双手,不是掐住她的脖子,而是轻轻合上了她嘴巴,不是粗暴的删除,而是优雅的消音,她点进自己的一条旧帖,发现评论数变成了“0”,那条帖子明明被几万人看过,评论上百,现在却一条都没有,甚至变成了404。或者——是他们都说了,但被人按下了静音键,她打开搜索框,输入“她不是我,但我知道她活过”。
结果提示:“暂无结果,试试其他关键词?”
她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从背后慢慢升上来的寒意,不是冷,是被封闭的感觉。
她想起小时候一个老师说过:“有些作文不要写得太灰,那是污染。”
那时候她还不懂“污染”的意思。
现在她懂了——他们认为,有些话说出来,不是清洁,是肮脏,不是说你撒谎,而是不该打破平静,而他们,不想醒。
她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倒数,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是因为她想当什么英雄,是因为她听见了,她听见太多了,来不及忘记。
那天夜里,陈瑶没再刷邮箱,她只是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她没有用Word,而是打开一个老旧的写作软件,页面是灰底黑字,看起来像老报纸编辑用的终端系统。
她打上标题:《她们说的话》
陈瑶盯着那行字,像盯着一道未解开的题,这不是一篇小说,也不是一封信,这是一个前言,不是写给谁的,而是写给时间的,她慢慢打字,没有修辞,没有比喻,只是一行一行:“她们的故事很多,句子却很短。她们不熟悉结构,不懂语法,也不记得叙事节奏。她们写这些,不是为了让人感动,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更不是为了争论输赢。她们只是想让这些句子留下来。不是为了写书,是为了避免被删。这是一次备份。一次,把不该被留存的语言,偷偷塞进档案袋的备份。”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思绪的卡顿,手指悬在键盘上,最后轻轻落下最后一行:“如果她写过,那她就活过。” 陈瑶保存文档,退出界面,把文件同步到了三台不同设备,还发了一份给她自己没公开的云备份账号。这一整晚,她没有看任何一条新邮件,也没有回复任何一条私信,她只是在写下来的那一刻,感到有一种安静的力量从键盘里往外涌。
不是火焰,也不是海啸,只是像某个很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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