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枝抱着拐杖,谨慎地抓着座包下面的杆子,他尽量忽视沿途有意无意看过来的视线,又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自行车溜着机动车道的路缘一路行驶到中广场,又拐进了停车场,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相比中广场的停车场,反倒行政楼那边的地下车库离动画院更近,少爷舍近求远应该自有缘由,少爷的心思你别猜。
徐闻枝单脚落地,正准备把伞给过去再接替自行车,秦彧已经先一步放下脚撑。
“等等。”
少爷让等也自是有缘由,徐闻枝拄着拐杖等在一侧。
首富独子的身家自是不必多说,然而少爷却不像其他人那么高调,众多豪跑里偏他这辆奔驰E级轿车格外内敛,可要说少爷低调,全身行头加上这把伞又仿佛在奚落他人布鼓雷门。
秦彧锁了车回来,徐闻枝看着他手里的电脑包,问:“动画?”
“嗯。”
徐闻枝正准备伸手接,电脑包已经越过他挂在自行车把手上。秦彧踢走脚撑,迈着腿跨坐上去,徐闻枝没多问地抱着拐杖原坐回后座。
刚走没两米,老化的刹车制动链条。前面的人单脚支地,扭头看过来,自行车保持了稳定的平衡状态。徐闻枝不躲也不闪地对上目光,打算在饥寒交迫里只给对方十个数。
不停歇的雪花在视线中有种悬浮的错觉,又被呼出的白雾吹得簌簌抖动,徐闻枝仰视着这双眼睛,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在面部上游走。
又一片雪花跌落到睫毛,徐闻枝暗叹着气正想说算了,对方看向地面,吝啬的只露了半张侧脸。
“那天抱歉。”
道歉道得像施舍也是头一回见,徐闻枝有点想笑,又有点苦闷,此刻他的心情就像灌进裤脚的冷风,在零下三度的空气里长出了相同温度的鸡皮疙瘩。
他看着肩膀上昙花一现的雪,认真又随意道:“别说我们认识没多久,就是问一个七十岁老人是不是孤儿,一样很无礼。”
秦彧没有说话,徐闻枝问:“而且你问了之后,如果我回答是呢?你是打算可怜我,还是打算收养我当我爹?”
“......”
秦彧斜盯了他两秒,转回身踩着踏板继续往前。车速稍稍加快,慢悠悠的语调里又带上惯有地笑意:“爹就算了吧,你看起来是个会提很多无理要求的儿子。”
“没吃你的没喝你的,成见倒挺大。”徐闻枝抓紧底杆,“白捡这么大一个儿子,不付出怎么发展出超越血缘的坚韧情感?”
“白捡的儿子能回报什么?”秦彧问。
徐闻枝:“养老。”
秦彧:“养老院的服务态度应该会比你好很多。”
徐闻枝憋住要跑出口的笑声:“养子的服务态度也得取决于便宜爹能付出多少吧?”
秦彧想了想,说:“大半个汕安。”
说完半晌都没有听到后面发出声音,秦彧单手扶着把手,放慢速度转过半身看了眼。
徐闻枝眯着眼回视:“少爷,你再这么无遮无拦的炫富,信不信学长把你绑了勒索?”
“已经缺钱缺到想犯罪的地步?”秦彧转回身,“不过勒索算了吧。”
自行车规定的停放区距离51号楼有一段路,但批准的假条上放宽了限制,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出行,病号可以把车停在宿舍楼附近。
等徐闻枝想提醒的时候,自行车已经抄近道一头扎进了停放区,他也只好闭紧嘴,反正走两步也死不了。
然而两步后发现逞了能,冻僵的腿能站稳已经算很不错了,就别再要求迈出多豪迈的步子。
徐闻枝把所有重量基本全压在两根拐杖上,迈一步既担心劈叉又得防止拖鞋掉落,费劲的他想死。
更要命的是,身侧打着伞的少爷虽保持了迁就他的步调,却不耐烦地瞟了好几眼。
死腿,走快点,死腿,不蒸馒头争口......徐闻枝静下来也停下来,不明其意地看着挡住去路的人。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秦彧垂着眼睛看他,“一,背你,二,抱你回寝室。”
徐闻枝被当中一个字着实惊了惊:“别吧,让大少爷背我......”
“我替你选?”
徐闻枝站直身,减小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我这都一个多星期没洗澡了,别......”
秦彧合了伞上前一步,徐闻枝连忙往后跳了几个小碎步:“真不用,你要实在想助人为乐扶我就行!”
秦彧微微皱着眉,像是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他拉住徐闻枝的胳膊,二话不说将电脑包挂在脖子上。
徐闻枝后仰着,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不用真不用”,眼看手不容置喙地往胳膊和腰的空隙钻,又急忙做出选择:“一一一!一!”
秦彧鼻腔发出一声短促地笑,把伞给过去:“徐学长看起来不像女人,女人没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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