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他将隐在暗处的右手抬起来,应流扬和白缙这才发现,他右手还在不停渗血的原因。
他的手心,赫然捏着一个带血的火胆,看起来是刚刚从体内剥离出来,生息还未全然消散,那块肉仿佛还带着温热,一突一突地淌着血,顺着他苍白的指缝流出来,滴下去。
“你……杀了莫家的象龟?!”意识到溶溶做了什么,应流扬不由得愕然道。
莫家不主张杀龟取胆,此番大费周折找人驱魇,也是为了不伤及象龟,而他却直接……
这样看来,刚刚那只受伤的象龟,恐怕也是出自他之手了。
“是又如何。”楼容川毫不在意,一面说着,一面将那生胆放入嘴里,白森森的牙叼住火胆,用力撕扯开,三两下把龟胆咽下去,而后将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搭在应流扬的肩上,挑衅似的看了白缙一眼,血手覆在应流扬洁白的流云道袍上,染出一道道红痕。
他慢条斯理擦净手上的血迹。
用的是无埃剑宗的流云道袍。
应流扬一动未动。
他该动的,无论是作为无埃剑宗的少宗主,还是普通的修炼者,他都应该抓住他的手,阻止他。
更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场。
最好马上撇清关系,再将楼容川的恶行上报给莫家。
这才是他身为无埃剑宗少宗主该做的事。
可他没有动。
他任由还带着腥气的血指印沿着他的肩膀一路到腰间。
连牙尖嘴利的白缙见了这幅样子,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言荀那边在专心除魇,一时注意不到这边,但大家都在找龟,聚集在此是必然的,虽然不知道溶溶为什么要这样做,应流扬还是未动,他等着溶溶擦干净手,自己再捏了个净衣诀,把身上的血迹除了个干净。
痕迹虽然除去了,但现在他们两个身上都带着血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应流扬却在想,他们本就是相同的。
白缙恍然:“你……你是鬼楼的人!”
任何试炼都禁止鬼楼的人参加,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定。
因为鬼楼的人从来都“不守规矩”。
楼容川看他一眼,并未说话,眼底带了几分轻蔑之意,仿佛在说,是又如何?
白缙见此,居然冲楼容川竖了个大拇指。
纵使他再讨厌这些规矩,也不敢像楼容川这样肆意妄为。
那边象龟身上的魇已经除尽,剩余几个人姗姗来迟,都在旁边看着言荀上前给伏在地上的象龟打上言家的烙印,没有要抢功的意思。
见白缙是这个反应,应流扬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是白缙看见的,他性情不羁,想来是懒得告状的。
楼容川在旁边抱着手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伪善,说是竞争却从来不争,非要分个先来后到,就这样看着他净化,不想要龟胆了?”
话音未落,本来已经净化彻底的象龟竟然又发起狂来,言荀一时不备,又同象龟挨得过近,居然被一口咬住了右手。
楼容川眼底笑意更甚,却不见底。
来不及深究,只见言荀另一手以极快的速度捏住象龟的嘴以防它再近一步,但右手已经卡在嘴里,额上因为疼痛冒出冷汗,他咬着牙开始念诀。
灵力运转,他背后的短剑掠凛也腾空而起。
象龟的皮甲刀枪不入,即便是裹挟了灵力也很难穿透,更何况言荀还分了灵力去压制他被咬住的右手,一时之间短剑只在龟身之上逡巡,找不到弱点。
一旁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帮忙。
大家都是亲眼看见魇除尽的,怎么会突然发起狂来?
象龟性情温和,虽是一等灵兽但攻击性并不算强,言荀应该足够应付。
应流扬也是这样想的,也怕被人说多管闲事,便也没有出手。
直到听见象龟嘴里的碎裂声,言荀念诀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了调,应流扬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飞身上前。
为了救人也顾不上太多,霜魄出鞘,直往象龟伸出的脖颈处劈。
饶是霜魄这样的一品名剑,灌注全部灵力上去,都只破开了象龟一点皮肉。
应流扬只觉得刃身像是砍在岩石之上,就连霜魄拔出来也废了点力。
象龟吃痛一声,松了口,言荀急忙将手抽出。
他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
楼容川眼底愈发冰冷,无人发现,这灵龟宝地中的魇气竟然能被他所操纵,一股脑全往那龟嘴里贯。
白缙伞上的魂铃也因魇气大乱而叮当作响,声音刺耳到尖锐。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伞和正在和象龟缠斗的应流扬,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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