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眠回过神,她瞧着岑芜余。
「没有。」
「被夸可爱我很开心。」
「你说,什么情况下被夸可爱会生气?」
岑芜余:“嗯......觉得自己不够漂亮?或者认为可爱是被规训的女性形象?”
“《厌女》里有涉及到社会对女性“可爱”符号的讨论,“可爱”的形象要求女性表现出顺从、无害、取悦,成为被观赏的客体。”
「那你夸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女孩子之间的夸赞比较简单吧。”
江欲眠颔首,捏了捏额头。
更荒诞了。
岑芜余:“你夸过别人可爱,那个人生气了?”
「是。」
「不说这个了。」
「你为别人的期望活过?」
“有啊。”岑芜余仰头抻了抻脖子:“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纪录片导演嘛,小时候对摄影很痴迷,放学回来就捣鼓这个。别看现在她俩各自成了家,那时候可团结了,视我为共同的敌人,非要让我把放在摄影上的心思拿回来放在学习上才行。摔我花重金买的摄像头,撕毁我的分镜脚本,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拎出来教育一通,就好像我把痴迷摄影的功夫放在学习上,成绩就能有多大长进似的。”
“因为这个没少吵架,哇,你都不知道我爹那时候看我的眼神跟他八百辈子的仇人似的,被打的是我哎,加害者比受害者理直气壮。”岑芜余“啧”了声:“我觉得他那么大岁数生气太多也不好,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读了个别的专业,毕业以后还是干了这个。”
“现在她俩各有各的家,也没人再管我究竟干什么。所以说那种阶段性的期望只是在满足他们的欲望,满足一个欲望还有下一个,借由掌控孩子的人生来满足自己那个时间点的匮乏,也许是周围的环境也许是固有的观念,多方面造就多层次堆砌。于是会觉得还是自己对自己的期望重要一点,至少不会无比憧憬没有坚定选择自己的人生。”
「那个时期的人好像都是这样。」
江欲眠想到自己,上热搜那几天江素萍女士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打来的电话唉声叹气,她还得用她破了唧唧的漏风嗓子安慰,她听着她嘶哑的嗓子又哭,愁她未来的出路。那阵子她过得格外痛苦,像千年怨灵从电话里钻出来附身,大脑被一层层灰雾附着,神经元粘稠根本转不起来,能做好的事也做不大好,恶性循环。
直到最近才逐渐从那场浩劫中逐渐挣扎出来。
「可偏偏也能理解。视野存在局限,接受新兴观念少些,稳定大半辈子,社交圈单一,获取信息的渠道不够多样,他们所告知的就是他们觉得对你最好的路径。」
「我成为歌手也和家里人发生不小的争执,后来火了,家里就没那么抵触。自己过得好些,家里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Wriggle》?”岑芜余凭借记忆说出口。
江欲眠浅灰的眸子漾出清澈。
居然听过她写的歌吗?
「嗯。」
「你听过?」
“听过,啊——”岑芜余伸手在江欲眠的手背上轻碰:“你骗我,江眠,你明明叫江欲眠。”
那双含着水意的眸中没有质问,仅多了丝俏皮,像迫不及待的说‘快告诉我吧,快告诉我吧’。
全名冷不丁被岑芜余叫出,江欲眠平白有种羞耻感,江欲眠这个名字在热搜上挂的时间久到足矣听到眼前就闪现出推推热搜的画面。
「你...知道?」
“知道什么?”岑芜余眨眼,现在她还能回想起第一回听那首《Wriggle》的感受。
那天回家,她为新片找配乐,被一首歌轻而易举抓住耳朵。
鼓点律动极佳、小镲、萨克斯......三角铁等多种乐器协奏,人声恰到好处,像光着脚跑入森林,茸茸绿草挠着脚底板,前方有只梅花纹路的小鹿,它跃过小溪,蹦上石块,啃食着嫩叶,在跑走时又回眸看了她一眼......
她点下红心将歌放进私密收藏夹,去看歌名和歌手名。
「《Wriggle》江欲眠」1
《我为歌狂》第七届冠军。
资料少得可怜,单曲却不少,出道近十年约有四十来首,除迎合市场的歌曲外,曲风多样,迷幻摇滚方面的尝试每首旋律抓耳,让人忍不住单循。
“很好听。”
歌声在岑芜余耳边若即若离,她记得那天她拿了盒冰镇椰子水,倒进杯里,冒着冷气的椰子水激活味蕾,令她满足的咂咂嘴将身体陷入Roche Bobois卧榻沙发中放松,手机卡在扩效器上,墙边的投影灯随着节奏在天花板上形成各色音波。
好享受。她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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