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细节已然不清楚,只记得可怕非常,梦中拼尽全力在摆脱无可名状的不可知物,最终却被紧追不舍的暗影吞吃入腹。
缓了片刻,我坐起身。
乱步穿着棕色的小熊猫睡衣,带着耳朵帽子,睡得脸颊泛起微微红晕。
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我出了门。
到达昨天中午的咖喱。
等了片刻,比昨天稍迟的时间点,等到红头发的、吃的了十倍激辣咖喱的,本质上只是个送邮件的少年。
我直直盯着他看,即便被他投来疑惑的眼光也不移开。
他犹豫片刻,坐到我身旁,是昨天的位置。
“又见面了,我叫小林凉子。”我说。
“织田作之助。”他点点头,依旧点了十倍激辣。
他看起来和乱步差不多大,眼睛里没有绿色植物一般雀跃的生命力,反而像一口无波无澜的井。
我忍了又忍,没有问出“你知道自己送到客人手中的是什么吗”这句话。
毕竟和他无关不是吗?无故迁怒与黑手党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有一种预感,即便问出口他也不会在乎,对他而言,不过是这一天忙碌的工作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任务罢了。
吃完炸猪排咖喱饭,向织田作之助礼貌点头,带着打包好的甜口咖喱回家。
乱步睡醒了,蹲在冰箱前翻冷藏室的冰激淋,背面看上去到真像一只闯进家门的小熊猫,黑橙交替染色的尾巴拖在地上。
“冰激淋禁止。”我换下鞋子,“外带了咖喱给你,吃这个吧,冬天吃冰的会胃痛。”
乱步举手欢呼,“凉子赛高!”
外带餐盒的垃圾分类交给乱步。
我躺在榻榻米上发呆。
脑海中掠过许多东西,甜品店老板、东京的阿虎、赠送的东京课本、褪色的天花板、瘦的可怜的钱包、无望的复学。
你永远不知道,计划和意外哪个先来。
这样安慰自己。
总之,先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甜品店老板的事情吧,至于其他的,反正、反正还活着,还有房子住,那就没关系。
“凉子也要把我考虑进去呀!”
眼前突然出现乱步倒着的、带着黄色耳朵连体帽的、略带不满的脸。
对,还有饲养的大猫猫。
乱步完全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撇着嘴,“切。”
架着我的肩膀,将我捞进小熊猫睡衣软乎乎的怀里,腿缠着我的腰。
哎?我蒙掉。
“不是猫!是乱步!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声音从头顶传来,“真的是,凉子好笨,总是分不清楚对我的感情。其他什么无所谓!凉子你知道了自己是喜欢我的,对吧?”
“哎?”
“因为眼神变了,昨天晚上看见我,表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头顶一沉,是乱步脸放在了我头上。
“不一样?”我轻声问,仿佛在阻止身体中的什么东西被惊醒飘出似的。
乱步想了片刻,大声撒娇,“嗯。所以答案呢?是什么是什么,快点告诉我!”
企图咬唇躲避。
被可恶的小熊猫紧紧缠住,无路可逃。
耳边穿来羞涩的女声。
“喜欢。”
是我。
飘出来了。
《洛丽塔》中这样写道:“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
但是。
和乱步坐成面对面。
“喜欢乱步。”我说:“但不会考虑和乱步在一起。因为现实,不是爱情喜剧小说,我……”
我咬牙,“理想型是靠谱的成年人。”
乱步眨眨眼,点头说:“了解。”他上手拉扯我的脸颊,“凉子的性格就是这样嘛,喜欢稳定但是趣味很多的生活。”
“……乱步呢?”我问:“……喜欢我吗?”
“喜欢!”
……嗯。
互相喜欢却不打算在一起的人,坦白之后要怎么做完全没头绪。
完全困扰接下来该如何和乱步相处,脑袋空不出来想别的东西。
“和之前一样就好了。”乱步说。
“可以吗?”
“可以呦。反正喜欢上乱步大人,就再也不能喜欢别人了,我不允许!”
好坦率的态度,我一时愣住。
乱步问:“既然和之前一样,凉子,要亲吗?”
我脸红:“之前!之前是因为、因为生日才亲的!朋友之间不能随便亲!”
“……其实我有两个生日,另一个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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