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岭之花形婚后

椰椰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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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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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步远的距离,江鹤雪思绪千回百转。

    她回忆起,与沈卿尘的相遇,是永嘉九年,亦是她在镇北侯府的最后一个夏天。

    那时,还是侯府嫡小姐的她娇纵又散漫,不仅不讲礼节地唤他“小神仙”,还一面胁迫他替她做夫子留下的课业,一面与弟弟斗嘴吃瘪后又回来逗弄寡言的他。

    更有甚者,还趁他午歇时,偷偷摸摸给他编了满头的麻花辫……

    只道平素想不起这人也罢,一想起,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雪在想何事?”身后的沈卿尘忽而笑问。“可是先前为我编发之事?”

    “小神仙!”江鹤雪下意识地嗔了他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不妥,弯起个完美的笑来:“殿下恕罪。”

    “不必同我拘礼。”沈卿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习惯了便这般唤下去,我亦习惯唤你一声‘阿雪’。”

    江鹤雪点了点头:“只是忽而想起,那时,你竟也没同我生气。”

    “我何时同你生过气。”沈卿尘话音依旧带笑。“便是离开时你要我每月同你去信,却一封不回,我也未曾生过气。”

    江鹤雪望着他温和的笑眼,方才的想法已彻底被她推翻。

    他算哪门子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岭之花?

    又算什么难题?

    不过,也与她先前所有的目标鱼儿都不同。

    先前的那些鱼儿肥美不足,还常惹得她一手鱼腥,钓一钓,都要她难耐地缓许久。

    而眼前芝兰玉树的沈卿尘,多像一条鲜美可口的小神仙鱼。

    或许难钓些,她却绝不吃亏——稳赚不赔。

    -

    “你为何来此?用早食?”江鹤雪引着他在案前落座,问。

    沈卿尘摇头:“来千香坊讨香,却没料想,是你的香铺。”

    “是要何香?”江鹤雪为他斟了杯茶,诧异地问。“皇室的香料可比千香坊名贵多样,竟还会缺了你用的?”

    “安神香。”沈卿尘回答。“近来失眠严重,宫里能试的方子都试了个遍,无一起效。”

    “而后卜卦,卦象叫我来此处讨安神香。”他瞥见江鹤雪唇畔扬起的笑弧,略一停顿。“我失眠,你就这般……幸灾乐祸?”

    “没有。”江鹤雪不承认。“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有有求于人的一日——偏偏,那人还是我?”

    “阿雪。”沈卿尘无奈地笑。“还说不算幸灾乐祸。”

    “用了茶,我去给你挑挑。”江鹤雪见他当真不恼,亦不同她疏离,心情愈发舒畅。“为何会失眠?有心事?”

    沈卿尘轻“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有话问你。”

    “知无不答。”江鹤雪知道他要问什么,笑盈盈道。

    “你本是镇北侯嫡女,缘何落到这般境地?”

    “十二年了,你不曾再去凉州找过我么。”江鹤雪嘴上说着“知无不答”,却是反问。

    “去过。”沈卿尘顺着她的话回答。“五年前。镇北侯同我讲,你去了北玄探亲。”

    “记着侯夫人是北玄和亲公主,我便信以为真了。”

    “你也知晓,我一直四方游学,临走前同你说过,回信都寄到恒安王府。直到前些日子回府,见信匣多年空着,方觉异常。”

    江鹤雪震惊于镇北侯的无耻自私,却更震惊于沈卿尘对她十余年的记挂,羽睫轻颤:“我已无亲可探了。”

    他心中有旧情,她便顺水推舟,挤下几滴泪,语带哽咽地解释:“娘亲生弟弟时损了身体,过了五载便逝世了,镇北侯宠妾灭妻,便将我们姐弟都赶出了府。”

    “北玄兵变,前太子舅舅生死不明,我……”

    她话未尽,只低下头,留给沈卿尘一个轻颤的身影。

    “斯人已逝,侯夫人在天之灵想必不愿看你以泪洗面。”沈卿尘鲜少做这般安慰人之事,言辞难免匮乏。“阿雪,莫哭。”

    江鹤雪抬起泪眼,瞧他:“我知晓,平素也鲜少落泪……恐怕是今日见了你,忆及旧事,难免伤怀。”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但哭给沈卿尘看,颇有几分对牛弹琴之意。

    江鹤雪眼泪挤尽了,也再没等到他一句安慰的话。

    她迟疑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西洋镜,又迟疑地瞥了一眼沈卿尘。

    是她哭得不够让他起怜香惜玉之心吗?

    还是这弱柳扶风的法子对他不奏效?

    他心悦的是爽朗大气的那一派?

    江鹤雪边用绣帕拭着眼角的泪,边思忖着。

    ”

    眼前日光忽而被遮蔽,清冽的雪松香钻入鼻腔。

    头顶的发被他轻轻揉了揉,鬓边的牵牛花却没歪一分。

    江鹤雪怔然对上他笑意纵容的桃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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