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就不灵了。"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谢栖迟耳尖通红地愣在原地。而姜雨晴终于确信——
她不再只是观察者，也成了某人故事里的主角。
元旦这天，下了一场大雪。
姜雨晴站在窗前，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成一片朦胧。手机嗡嗡震动，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苏棠：[蛋糕已就位！]
林雾：[礼物保证让你哭出来。]
程小阳：[迟哥人呢？说好六点集合的！]
她抿唇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轻敲：[他可能有事耽搁了。]
其实她知道谢栖迟在准备什么——过去一周，他总在午休时消失，回来时指尖沾着颜料，书包里偶尔露出彩纸的一角。
他以为她没发现。
火锅店的包厢热气蒸腾，朋友们吵吵嚷嚷地挤在一起。
"许愿许愿！"林雾把草莓蛋糕推到姜雨晴面前，十八根蜡烛的火光摇曳着映在她脸上。
姜雨晴闭上眼睛。
——希望谢栖迟永远快乐。
——希望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希望……
第三个愿望还没想好，脸颊突然被抹了一坨奶油。
"发什么呆？"苏棠举着沾满奶油的手指坏笑。
众人哄闹着加入"战斗"，连一向稳重的许昭都往程小阳眼镜上糊了一掌奶油。姜雨晴笑得直不起腰，突然被人拽到身后——
谢栖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扎着银色缎带的纸袋，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
"迟哥！"程小阳扑过去，"你差点错过——哇这什么？"
谢栖迟把纸袋藏到身后："私人礼物，非礼勿视。"
聚会散场时已是深夜，谢栖迟送姜雨晴回家。雪停了，街道安静得能听见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
"礼物。"他突然把纸袋递给她，"现在拆。"
纸袋里是一本手工装订的画册。翻开第一页，姜雨晴的呼吸滞住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心理诊所遇到他的场景，铅笔勾勒的候诊室里，穿黑卫衣的少年和低头看书的少女，窗外雨丝斜斜。
往后翻，全是她不知道的时刻：
她在运动会跑接力时飞扬的发梢（他在草坪上喊"跑"的侧脸被画在角落）。
她蹲在操场边喂流浪猫的背影（他偷偷拍下的照片还原成了素描）。
她在图书馆睡着时，睫毛投下的阴影（画页边缘有他铅笔写的"笨蛋"）。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只写着一行字：
"姜雨晴的十七岁，谢栖迟申请成为永久居民。"
姜雨晴的眼泪砸在纸页上。
"……你什么时候画的？"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谢栖迟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本来想等你高考后再给。"
"为什么现在给？"
"因为，"他轻声说，"我想让你知道——你的十七岁，有人很认真地记着。"
姜雨晴家楼下，谢栖迟突然拉住她的手。
"高考后，"他的耳尖被冻得通红，"我们正式在一起吧。"
雪又下了起来，落在他的睫毛上。姜雨晴伸手拂去，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好。"
"想去哪个城市？"
"有海的地方。"她仰头看他，"早上能和你一起看日出那种。"
谢栖迟笑了："青岛还是厦门？"
"都行。"姜雨晴小声补充，"……有你就行。"
路灯"啪"地亮起来，雪地上两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谢栖迟送她到门口，姜雨晴突然说："等我一下。"
她跑进屋，抱出一条深蓝色的围巾："织得不好……"
谢栖迟低头让她给自己围上，突然打了个哈欠。
"困了？"姜雨晴问。
"嗯，昨晚赶画册没睡。"
他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姜雨晴鬼使神差地凑近，轻轻吻了吻他垂落的手指。
谢栖迟突然睁眼。
"……我睡着了？"他迷糊地问。
姜雨晴红着脸撒谎："嗯，还打呼了。"
"骗人。"谢栖迟笑着弹她额头，"我睡觉从来不打呼。"
深夜，姜雨晴把画册藏进抽屉最里层，又忍不住拿出来再看一遍。
手机亮起——
谢栖迟：[围巾有草莓味。]
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傻笑。
窗外，新年的第一场雪静静落下。
十七岁的第一天，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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