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战已经结束了。
“算你走运，废物。”
他啐出一口带铁锈味的唾沫，金属假牙碰撞时迸出几点火星。收刀入鞘的动作刻意放得很慢，让合金刀鞘与刀身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而他口中的“废物”则躺在地上，双手悠闲地枕在脑后，没心没肺地笑道：“哎呀，果然还是输了呢。”
全然没有丝毫害怕与恐惧。
距离两位能力者不远的空地，杜鸣缓缓收回精神触须，动作里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指尖金属探针如同毒蛇回巢般缩回皮下，太阳穴两侧的精神增幅器指示灯由紫转蓝，最后熄灭成哑光的银白色。
“希望这次‘指导战’对你有所帮助。”声音温和得近乎刻薄，“毕竟，B级向导能获得A级指导的机会可不多。”
然而被他击败的白予简却显得格外从容不迫。
他先是抚平右肩处的褶皱，接着将左袖口的纽扣重新系紧，然后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银灰色短发，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回耳后。整个整理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激烈对战，而只是不小心在走廊沾到了灰尘。
待仪容恢复无可挑剔的状态，才抬起眼，浅灰色的瞳孔平静如水，倒映着杜鸣略显僵硬的表情：“杜前辈在镜像屏障构筑技巧上的指点，确实令人受益匪浅。”
他的回应标准得像是教科书上的范例对话，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完美符合向导应有的谦逊。
但在主控制区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数十块全息屏幕悬浮在昏暗的监控室内，跳动的数据流将莫严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机械义肢在控制台上敲击着不规则节奏，金属关节随着压抑的怒火发出细微电流杂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回放战斗录像，0.25倍速。”
灰白的眉毛下，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央屏幕。
画面中，江恪的每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
当陈锐的粒子刀以42度角横斩时，他后仰幅度恰好是15度，刀锋距离喉结仅剩1.3厘米；
下劈的刀锋带起电离火花，然而他的脚尖精准点在记忆合金模块的接缝处，借力滑出的轨迹完美避开所有震荡波；
就连被逼入死角时，作战服后背与墙面始终保持1.5厘米的间隙。那刚好是粒子刀最短突刺距离的极限。
另一块分屏上，白予简的站位堪称防御艺术的典范：
位于全息战区投影的视觉死角；
处于杜鸣精神震荡波的干涉盲区；
恰好在神经探针检测范围的边缘死角。
三重安全因素，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变成了绝对防御区域。
而随着录像回放播到尽头，两人的诊断数据也分别浮现在了各自的分屏上：
【江恪】
【体能消耗：3.2%】
【神经反射延迟：0】
【伤口深度：0.3（浅表性擦伤）】
【白予简】
【精神力损耗：4.7%】
【屏障完整度：100%】
【受压制程度：0%】
【综合评估】
【精神力消耗：4.83%】
【体能损耗：3.17%】
【有效规避率：100%】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与这场对战的判定结果形成荒诞对比。
莫严的机械手指悬在控制台上方，义肢内部伺服电机因过度紧绷而发出高频嗡鸣。灰白眉骨下，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最后一条数据——
【规避路径分析：与十年前‘白塔事件’现场痕迹吻合度87.6%。】
这个数字像灼热的钢针般刺入视觉神经。
监控室的通风系统突然停滞，莫严的呼吸也随之凝固。某种尘封多年的警戒信号在脊髓深处炸开，让机械义肢的液压管微微震颤。
他的视线转向角落。
备用终端的红色指示灯正在规律闪烁。
那是枢机厅最高权限频道的接入请求，每隔37秒亮起一次，如同某种古老的心跳监测仪。
忽明忽暗。
最终在第三次闪烁时，机械义肢裹挟着二十七年服役积累的力道砸向控制台。
金属碰撞声在这仅他一人的密闭空间里形成短暂的回音。
“启动……数据净化协议。”
这句话仿佛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下一秒，全息屏幕上的异常数据开始扭曲。那些刺眼的红色数字像是被无形的利齿啃噬，从边缘开始分解成无意义的乱码。
格式化进度条缓慢推进，将87.6%的吻合度、0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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