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时月连忙改口道,“小君,真的是您吗?直到公子递给要我赴姜前,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您真的没死啊!”
时月眼圈红红的,景姝心头微软,她伸出手揉揉时月的脑袋:“是啊,我没死。我也没想过还能再与你相见。”
“公子不让我唤您夫人,说您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便想着像您出阁之前那样唤您。小君,能再见您可真好。”时月撇了撇嘴角,眼看眼泪就要簌簌落下。
“这怎么还哭鼻子呢?”景姝轻笑道,“我没死,以后也不会死的啊。”
“我太想您了,小君。”时月嘟囔道,片刻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她猛地后撤几步站直了身子,笑着转了一圈向景姝开口,“小君,您看看,我长高了很多呢。”
景姝心头微软,这小姑娘在她去世那年不过小小一副团子模样,此时再细看果真是抽条长开了。
“是啊,长成大姑娘了。”景姝语气格外温和。
“小君,这下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离开您了。”时月又向景姝小跑过来,看着景姝端着药碗一口未动,这才想到自己与景姝交谈大概是影响到景姝吃药了。她连忙开口:“小君,您快快喝药吧,这是公子一早亲自去医馆抓的药。您昨夜烧得厉害,我又是昨日才到,晚上睡得死。公子便一人看顾着您。想着您往日都是卯时三刻起床,便让我届时熬好了端过来,这药不苦的。”
景姝看着手中药碗,却未曾有丝毫动摇,她对自己向来心狠,既已然决定要与晋夏保持距离,便不该再藕断丝连。
昨日与司寇娴的谈话还未结束,她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事情,司寇娴与母亲生得如此相像,二人又相识,她一定知道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今日可再去寻式钰,从而去见见司寇娴。
景姝端起药碗将其一饮而尽,对时月开口道:“替我谢谢公子,我稍后有事要出去,午饭不必等我了。”
景姝起身自衣柜里寻了件新衣衫,稍作洗漱便匆匆出了门,连早饭也未曾用过。
顺着书房,晋夏只看到了景姝翻飞的裙摆,她跑得那样快,那模样就像是一秒钟也不想再停留在他的世界里。
未几,晋夏也取了件外衫出了门。
逐渐入夏,日头愈毒。
不知为何式钰今日随母亲同往帝陵祭祀,得了这消息,景姝心中暗道不巧。只得原路返回,虽是初夏,街巷中却已经有了各式各样的果子冰酪。景姝没吃早饭,在一个冰酪摊前停下脚步,要了份青梅冰酪。
青梅微酸,冰酪清甜,吃起来格外畅快。
景姝本欲再去寻一寻秦嬷嬷,前几次见到她都是匆忙一见,只说些要紧事情,若有闲时她其实更想与秦嬷嬷坐着好好谈谈母亲。毕竟她是将母亲从小带大的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
岂料步子刚刚迈入十字巷,就见一个略显熟悉的锦衣华服之人垂头靠在墙上。
景姝后撤几步,看着巷口的指路牌,这里是十字巷的确没错。
为什么左衡又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十字巷呢?
景姝顾不得再思索,小跑几步上前。凑近才发现左衡腹部血迹晕成一团,他眉目恹恹,似乎性命已经去了五六分。
景姝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臂:“喂!左桓安!”
左衡毫无反应,见多了刺杀抢劫后景姝对自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变得见怪不怪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昨日晋夏给她包扎得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思量片刻,她还是背起了左衡,右臂一经拉扯,撕心痛意翻涌而上,额头渗出细汗。
景姝背着左衡前往医馆,岂料左衡在半途忽而清醒过来,他伏在景姝背上,声音病恹恹的:“景姝?”
“是啊,又是我。”景姝苦中作乐道,“这次你又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被抢了。”左衡开口道。
景姝刹那间顿住了步子,她重复了一遍左衡的话:“你被抢了?”
景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总觉得左衡身上带着一种生在富贵之家,单纯稚嫩的末子风范。连路边稚童都晓得财不外露的道理,这位左衡左公子则毫无收敛。哪怕在入丹阳之前已经因此遭了一次灾,却依旧我行我素。
“对。”左衡应道。
“现在身无分文?”
“是。”
“那我们似乎去不了医馆了。”景姝认真陈述道。
她不打算继续随身携带晋夏的东西,故而晋夏三年前给她的压岁钱被她仔细地放在了家里。吃那碗青梅冰酪用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儿钱财。
闻言左衡耳尖泛红道:“那要不然,我忍忍?”
“你都被人捅穿了,怎么忍啊?”景姝背着他定在原地,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路人来往视线在二人身上逡巡,左衡本就泛红的耳尖此刻更如染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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