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吗?有事问你。
张志才居然没在打游戏,几乎秒回:嗷,什么事啊安安?
安:滚,你不许叫我安安。
安:问你陈轲的事情。
张志才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安:你别想再糊弄过去,今天李宇鹏已经露馅了。
安:从实招来,不然下次出去玩别来找我。
张志才:哎……李宇鹏这个家伙,一开始还是他让我别和你说的,怎么他自己还漏了?
林宥安神色一凝,继续打字: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志才:怕你不开心呗。你不是都想不起来了吗?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么影响。
张志才:谁知道还能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
张志才作为林宥安的朋友,只能尽量客观地叙述这个故事。
至于什么“陈轲小时候特讨厌,是个告状精”以及“李宇鹏说他被陈轲从二楼推下来了”这种的,林宥安持保留意见。
最令人觉得难以置信的部分在于,在他过去二十年的记忆里,竟然丝毫找不到一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好歹也算个学霸的林宥安开始怀疑自己可能不单单是个脸盲,记忆力也出现了很大的纰漏。
张志才:当时我们也很震惊,但是那时候陈轲已经转学走了,我们想大概率之后也没什么交集,再加上你除了不记得他,其他什么毛病都没有。
张志才:我们也不喜欢他……就干脆没说。
林宥安的手指停在屏幕上良久,直到手机又一次熄了屏,他才回复张志才:知道了。
张志才马上回复: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
林宥安有点想笑,不全是因为朋友们有意无意的隐瞒,更多是打心里觉得荒诞滑稽,原来一个人可以从另一个人的人生里,以这种方式全身而退,没留下半点痕迹。
他们寝室十二点之前会熄灯,“啪嗒”一声,床帘缝隙里透过的光消失不见,林宥安关掉手机,睁着眼睛发呆。
今日摄入信息量太大,林宥安睡意全无。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叹气,又重新拿起手机。
聊天界面静悄悄的,张志才像是不敢再和他多说什么,怕多说多错,正在安静如鸡。
林宥安也懒得去群里抓他们几个兴师问罪,他点开朋友圈的页面,显示一个绿条纹头像上有一个小红点。
是陈轲的头像。
毫不犹豫地,林宥安点开朋友圈,凭实力刷到了陈轲的第一条朋友圈。
内容是个视频,他想也没想就点开了,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手机里倾泻而出,入镜的是一只狸花猫,还有一只手:“……离异带你太辛苦了,爸爸去给你找个妈妈怎么样?”
小猫似懂非懂,追着陈轲手里的猫条,吃得喵喵叫。
骨节分明的手掌rua了两下猫头,小猫发出撒娇的叫唤,手机里再次传来陈轲低低的笑声。
林宥安莫名觉得床帘里闷得慌,他悄悄掀起一个缝,但忘记了手机还开着外放,视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播,那句“爸爸给你找个妈妈”就这样传遍了整个寝室。
林宥安嗖地合上床帘,锁了手机倒扣在胸口,直挺挺地躺着,心跳声震得他快要缺氧。
他听见室友小声在问:“……谁在看短剧?这声音还不错啊。”
无人回应,室友翻了个身,似乎睡着了。
林宥安又躺着不动好久,直到额角沁出的汗都冷了,他才喘了口气,翻身睡去。
这天晚上他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的陈轲抱着小煤对他说:“这是我的孩子,我们结婚后,你要把它当成自己孩子抚养长大,买房买车都要出力。”
林宥安被室友的闹钟吓醒时,脑子里还在想为什么猫需要买房买车。
他揉着脑袋下床时,室友还问他昨天晚上看了什么剧?别装了肯定是你。
林宥安:“……”
如果说,命运这种东西,第一个标签是“捉弄人”,那么,在第二天林宥安迷迷糊糊趴在课桌上补觉的课间,不知道从哪来的陈锦年敲响他的桌子时,就该打上第二个“躲不掉”的标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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