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玄:“……”
“阿——嚏!——”
林浪遥生病了,厌厌地躺在被窝里,温朝玄微凉的手掌贴在他滚烫的额上,眉头锁得死紧,判断出他应当是惹了风寒。
“修道之人,体子怎能如此薄弱,落了回水便发起热来,你以后还敢不勤加练习。”
林浪遥为自己据理力争道:“可我也还没成仙人啊!”彼时的林浪遥尚未炼气,“而且如果不是师父你,阿嚏——把我忘在屋里,阿嚏——我也不至于生病啊,阿——嚏——!”
“……”
这件事细说错处,温朝玄固然是有错的,不该忘记徒儿的衣服还湿着就把他关在房中那么久,只是,从未有人这么指责过他。
温朝玄一语不发,骤然撤回手,起身走出屋去。
林浪遥用帕子擤完鼻涕,发现屋子里又空无一人了,才回过神感到一阵迟来的慌乱害怕。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
他刚才一时口快顶了嘴,现下整个人陷入了即将要被抛弃的恐惧之中,窗外浓黑,屋内一点寂寞的烛光跳动,无声的孤独在夜里极容易膨胀滋长压得人喘不过气,小孩在被子里揪着手纠结了一会,再忍不住,掀开被爬起身。
下一刻,温朝玄端着煮好的姜汤进屋,看见他准备下床的动作,面色不动地道:“躺回去。”
林浪遥“哦”了一声,揪紧的心蓦然一松,又动作麻利地把手脚缩回被窝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温朝玄把碗递到他嘴边,林浪遥乖乖嘬了一口,然后立刻被辣得吐舌头,温朝玄见状,伸手在他后颈捏了一下,像捏着狗儿后脖那样令他张开嘴把整碗汤喝了下去。
林浪遥辣得不停呼哧呼哧吐舌头,眼中泪花闪烁,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眼眶是红的,嘴也是红的,抽了抽鼻子,整个人都委顿了。
温朝玄放下碗,原是想嘱咐他好好睡觉便起身出去了,但是一回眸,瞥见小孩这无比可怜的耷拉模样,心下不由动了动,犹豫一会,抬手放在他头毛细软的脑袋上,很不熟练地摸了一下。
“往后不会了。”男人说。
林浪遥怀疑自己的耳朵出幻觉了,温朝玄这是在和他道歉吗?
林浪遥感觉到师父和缓的态度,心里一喜,得寸进尺说:“那我以后能找你说话吗?”
“为什么要和我说话?”温朝玄微微蹙眉,眼中有着疑惑。
“可人与人之间总是要说话聊天的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林浪遥为他的疑惑感到疑惑。
温朝玄说:“你为什么要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想了解你啊,林浪遥心想。此时他忽然福至心灵地察觉到了温朝玄问出这句话时发自内心的困惑,他的这位师尊,尽管看着无比强大又知之甚广,可是对于常人该有的感情、欲望一窍不通,他不理解林浪遥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极大好奇,也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了解,他觉得两个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像是你那边划个圈我这边划个圈,大家待在各自的圈里互不干涉。
然而不安分的林浪遥总蹲在那条泾渭分明的边缘张望,蠢蠢欲动想跨到他的圈子里去。
林浪遥想了想,试探地说:“因为我想要讨你开心。”
“你若能更刻苦用功些,我自然就开心了。”
“……”
“但是,但是也不能总因为我的功课才开心吧,”林浪遥汗涔涔,“师父你平日里也得开心呀。”
温朝玄说:“我没有不开心。”
“你只是没有不开心,但也没有开心。”林浪遥强调这两者的区别。
温朝玄沉默了,像是在思考,许久后说:“那这样你是不是也会开心。”
林浪遥一愣,用力点了点头。
“那便这样。”
温朝玄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收拾好碗,转身出屋。
从那天后,温朝玄再也不会拒绝林浪遥对他的搭话,闲下来的时候,林浪遥也会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那专注的模样,就像是在认真地学习着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七情六欲。
偶尔他也会想,人生而有情,为什么会有人需要通过学习去理解“情”为何物。
也不知道温朝玄到底学会没有。
林浪遥思绪回转,顶着温朝玄的目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
温朝玄问他,“我刚才讲课讲到哪里了?”
林浪遥“呃”了一声,回答不出来。
温朝玄又换了一个问题,“我让你背的炼气基础功法,你背的如何了?”
林浪遥挠挠脸颊,用手比划了一下,很是没有底气,“大概一半一半……”
那一本玄玄道道的基础功法,对林浪遥一个小孩儿来说认字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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