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也熬成了主任级别的设计师,如今水利工程顺利走到收尾阶段了,他肩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可算是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那派出所就在离他们家十分钟脚程处。
已是人间打工的第17个年头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对他们这些同性之情说三道四,二人在单位也能自如谈起自己的爱人,甚至是带着爱人来公司团建。
人们说,你们长得好有夫妻相。话说出嘴了便知称谓错了,改口叫他俩天生一对的夫夫,逗得两个神仙笑得剩个弯弯眉眼。
二人计划着是时候要换个身份过活了,原打算到了年末申请退休,可这世事无常,常将人杀得措手不及。临着哪吒退休的时候,来了个大案子。
那是个跨境贩毒的集团,警方得了线报知道他们要在哪吒的辖区进行交易,便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可那涉毒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又岂会顺利伏法?
敖丙知道哪吒近来有个大案子要处理,便不去打扰,因为即便再晚,十分钟的路程哪吒总会回家的。或是深夜自背后抱上他,或是清晨下了夜班回家补觉。
可那晚还没等敖丙睡熟,手机就叮叮叮响起了。来点显示卡一,是私卡,来电人哪吒。
哪吒平日已不怎么打电话来了,这年头都用微信。敖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太妙,便急急忙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
“请问是敖先生吗?”对面语气挺着急的,听着像个年轻人。
“我是。”敖丙噌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了。
“您能现在来一趟省人民医院吗?要快!”那边听起来想要哭了。
敖丙衣服都不换了,抄起平日上班的包,踩着还没系好鞋带的运动鞋,“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他的语气听上去像快要哭了。
“李警官他中枪了!现在在急救,您快来吧!”敖丙这边细细一听,才听到那边有着许多杂音。
家离医院3公里多,敖丙看看天,天空闷闷的,是要下大雨了,小龙心里一横,化作龙身往医院飞去,只一瞬便到了。
敖丙顺着那头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急救的手术室。
急诊处满地血污,红的血和被踩黑的血鞋印到处都是。这人很多,有的轻伤,在被包扎着做处理,有的疯狂打电话做指示,还有的在哭,头一下一下敲着医院的墙,围着的人又急急忙忙把拉着——混乱不堪。
众人大多穿着藏蓝色的警服或黑色的作战服,敖丙却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丝绸睡衣,在人群中甚是扎眼。水青色的长发已及腰长,像一谭清水般垂下来,却又随着主人急切的步伐甩动着。敖丙肤色白皙,在急救室惨白的灯下带着衣服,整个人散着光晕,恍若刚出水的花/茎般,让人只敢远观。
“现在什么情况?”敖丙抓着一个脸熟的人问到——那正是几年前的小蔡,如今也已长成个俊俏警官了。
那年小蔡不敢看敖丙,可到如今那人直直站在面前,他又历经几年工作,早就不怕直视这让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的“嫂子”了。
他妈的,他终于知道师父怎么上班累死累活还天天回家了,有此良人谁能不回家。
敖丙来得急,额间都渗着汗,流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一些碎发就被粘在脸上了,正被呼吸一吹一吹地动着。一些同事虽忙着处理,但也不时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个还偷偷拍了照。
“你说话啊!”敖丙见蔡警官不语,催促道。
“师父他中了枪,人送进去时还醒着的,他进去前还让我转交你一句,安心。”
敖丙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身后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蔡警官余光看见了来人,便立刻站直了比了个标准的敬礼:“阮队!”
一个年轻女警官走了过来,朝蔡警官点头示意,接下蔡警官的话头:“李警官是肩部中的枪,我看位置应该是打到了骨头,没伤着器官,失血不多。”
敖丙循声望去,那是个扎着利落高马尾的警官,眉目英气,脸颊上贴着个纱布,约摸着30岁不到,警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身后还跟着个人儿,那女警官把人从身后牵出来,又退一步让他们说话。
“对不起。李警官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枪,都是我的错。”那是个长得年轻的小警察,肩上还是实习的杠,如今把腰弯到了90°来道歉。
敖丙看看那不敢起身的实习警,又看看方才的女警官——那人正转身打电话来着,一旁的小蔡紧抿着唇像石像一样杵着。
“没事,你起身吧。”敖丙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把人扶起,“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自责。”——他知道哪吒也是这么想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众人望过去看会叫到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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