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亲请过老师来教中国画,谢时维竟然还记得。
好些时日没画了,曦和也来了兴致,就将纸盒搬到书桌上,铺开宣纸,压上镇尺,依次摆好笔筒、笔洗、笔山,又取来一碗清水,润笔后托着调色碟构思。
她环顾四周,飘逸的淡蓝窗帘、薄荷蓝花瓶、英蓝猫窝,以及窗外一片紫蓝色鸢尾。看来谢时维同好蓝色,那就好办啦,心里立刻有了画材。
只见她取了石青调和清水,又加入花青,混成那天边一抹淡蓝,随后将毛笔尖投入笔洗,脱了色敛下水又蘸满白色,笔尖刮过淡蓝,在宣纸上落笔。
手腕一压一转一提间,一片蓝白渐变花瓣成了形,重复几次后,一朵小花徐徐绽放,小花渐渐簇成没骨绣球,清丽盎然。
这是她照着图谱临摹过许多遍的作品,下笔收放自如,送人也能拿得出手。
曦和点染好花心,换了只干净毛笔,润湿后在瓷碟里调出青绿,铺出郁郁枝叶。待她提完字,费力翻搅好朱砂印泥才发现空无印章。
正当她犯难时,小猫咪跃上书桌,缓步优雅踏过宣纸,低头伸舌喝起笔洗里的绿水儿。
曦和赶紧抓过小家伙的后脖颈,圈在怀里,用纸巾擦干净它嘴巴沾上的颜料。
“小坏蛋,这你也敢喝。”说着,她用手指点它的鼻尖,压低声音吓唬道:“别给你毒死了。”
猫咪也不反抗,侧了身舒舒服服地蜷在她腿上,打了个哈欠。
看着它用力开花的粉嫩脚掌,她擒住一只按在印泥上,噗呲一声在小楷墨迹下盖了猫咪印章。
画作完成已近傍晚,等小猫睡着后,曦和到街上吃了晚饭。往回走时,听见有人叫她。
“你是?”
来人清瘦高挑,穿着文艺,眼窝较深,眼睛格外明亮。
“我是赵凌青,裴雅的儿子。”
曦和同他握手。
“我在谢家见过你,昨天看到你进小区,还真是有缘呐。”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园艺师,最近负责这小区的绿化。”赵凌青一拍额头,“呀,光顾着叙旧,忘了正事。”
他从牛津包里翻出一个白色信封。
“我在妈妈的遗物里发现了这封信,打听了好久都没你的消息。好在昨天终于碰见你,就赶紧送过来。”
白色信封上工整地写着“给曦和”三个字。
谢家的人里,裴姨最疼爱她,多少次午夜噩梦惊醒都是她哼着小曲哄睡。
曦和鼻尖泛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麻烦你了。”
赵凌青眼圈也泛着红,“送到你手里我也就安心了,我这会儿还有活没弄完,信封背面有我电话,有什么事儿联系我。”
两人微笑相对,避免彼此心痛的话题,也在给对方以鼓励。
赵凌青走后,曦和就着路灯浏览信的内容。
“孩子,不知道这封信你什么时候能收到,可能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写这封信就是想把一段往事告诉你。虽然谢东陵先生不想任何人提及此事,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我与你母亲有过一面之缘,她样貌清秀,性子柔和。说起来,孩子,你的眉眼和她很像。当时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时不时咳嗽,看样子像是身体不大好。
她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小束白玫瑰,凭着一枚蓝宝石雪花胸针说要见谢东陵先生。谢先生为人沉着冷静,不苟言笑,但那天他见到你母亲,笑意盈盈,情意绵绵。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两个多月后,先生带着你回来。从此,谢宅庭院里一直种着白玫瑰。
好了,我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离去了,孩子,希望你幸福。”
曦和读到落款处,泪眼朦胧。对于亲生父母,福利院长只字未提,她不敢问。到了谢家,更加不敢提。她浑浑噩噩回到屋内,又将信拿出来,一字一句读得更加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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