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厚重的铁门紧闭着,高低起伏的□□绵延数十里,墙根下是一条灌木丛带,更低处簇着黄紫相间的太阳花。
李曦和穿过马路,来到铁门前,看了眼四四方方的门牌,按响旁边的门铃。
临晖路296号。
学业完成,无处可去,她在校园里晃荡了好几天,拿不定主意。
先生要见你,速归。俞林远。
忽然,这封邮件似飞镖射来。
起初的两三天,她有些魂不守舍,整颗心激荡得难以置信,而后大梦初醒,急切地办理各式手续,飞也似地来到了这里。
随着电动履带的吱吱声,铁门向两边敞开。
谢宅里走出个男人,五十岁上下,小胡子修剪得整齐利落。他小跑到大门口,看到来人温和一笑,上前接过旅行包。
“小姐,先生在书房等您。”
“好,麻烦了。您叫我曦和就好。”
男人又笑了笑,“他们都喊我陈叔。”
两人没走主干道,沿着鹅卵石小径,一步一景。春光漫漫里,梧桐未上新叶,海棠娇粉妍妍。
走过转角,白色石径上散落着整朵整朵的红色山茶花。
李曦和蹲下身,捡起一朵捏在手里。
这花是决绝的,失我者永失,盛开时极尽烂漫,凋零时轰轰烈烈。
陈叔见她眼睫轻颤,神色伤感,从枝头折下一朵,别在她耳朵上。
李曦和向他笑了笑,站起身,“方便带我去槐树那边看看吗?”
陈叔望了眼远处,向东改道。
“那树正开着花呢。”
老槐树遮天蔽日的绿叶中垂挂下成簇小花,素雅清香阵阵。
陈叔拍了拍粗壮的树干,“先生之前要砍掉它,阿维拦着不让。先生犟不过他,才保下来的。”
“您说的是谢时维?”
“是啊,他很喜欢这里。”
李曦和扬了扬眉毛,有些惊奇,转头扫视不远处的独栋洋房。
这独栋洋房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红瓦屋顶,浅黄色外墙,雕花红木窗台,拱顶门廊,典型的英式乡村别墅风格。
不过,房子古朴,背后的故事却曲折。
这洋房地段原是个卧虎藏龙的老弄堂,90年代拆除老破小,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因有几个有些名气的学者住过,沾了历史建筑的名头,躲过一劫。
后不知哪个多事的,考证溯源,掀出了这洋房原为汉奸私宅的黑底,历史建筑的名号倒不假,但多少有些不光彩,只得空置了。
过了几年,有个外籍领事相中,也是奇了怪了,这领事搬入后踩了青云梯似得,一路荣升大使。自此这洋房才得隐了污名,流入市场。后几经转手,到了现任主人手里。
李曦和不愿书房里的人等太久,加快脚步,进入里厅。
陈叔让佣人端来奶咖,便去忙了。
她喝了半杯,走上二楼,站在书房门口,深呼吸了两口气,敲门。
“进来。”
谢东陵正伏案阅读,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滑动。
圈子里的人们提到谢东陵,无不感叹他是个气运与实力双加持的选手。先是赶上改革开放的浪潮,做贸易赚了第一桶金,再投资房地产,又到金融市场晃了一圈。步步踩准红利鼓点,又智慧地在产业鼎盛时期及时退出,挣下了赫赫身家。
谢东陵年轻时有钱有闲,意气风发,如今年过六十,身体渐衰,有了隐退的迹象。
李曦和留心观察着,从发丝到衣服折皱,不放过任何细节。
他身形清瘦不少,头顶和两鬓的黑发中闪着几片银白,肤色不似以前白润,额头、眼角、脸颊布着皱纹。
李曦和发现谢东陵较她离开时苍老了许多,不由红了眼圈。
“爸爸。”她轻轻唤着他。
“嗯,”谢东陵抬头看她,眼神专注,似乎是要探究些什么。良久,他低下头继续书写,“坐。”
“听林远说,你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拿了奖学金。”
“嗯,谢谢您对我的栽培。”
谢东陵微微一笑,放下钢笔,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推到桌边。
“你年纪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的事宜了。”
劝告中没有长辈般的语重心长,单薄得像个命令。
“小伙子不错,你考虑考虑。”
李曦和低头,握紧双手。
“怎么?不愿意?”
“爸爸……我很想你。”
谢东陵沉默着低了头,右手握紧,忽然站起来走到窗前,又背过身去。
李曦和一手压在牛皮纸袋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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