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在车站穿的那件黑色外套搭在椅背上,他躬身抓起,拖着步子正准备回教室,张齐琦叫住他:“何老师,等一下。”
何嘉黎不明所以地望过去。
“今天中午我去坐班,骆老师让你在这里等他。”
“啊?他有什么事吗?”
张齐琦不太明显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住一块儿,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张齐琦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过她的行为很暖心,毕竟坐班是会坐死屁股,长法令纹的。
“那,谢谢张老师了。”何嘉黎顺从地退回了座位上,眼神明亮充满感激地注视着张齐琦一言不发,风风火火出去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语文老师,既不文质彬彬,也不温和健谈。
他想,哪天精力旺盛的话,一定要去旁听一下她的课,弥补学习生涯中语文老师多样性缺失的遗憾。
没多一会儿,骆帆过来了。
穿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件蓝色衬衫。
也是何嘉黎倒霉,他来的那天,慈县今年上半年气温触底,最近几天反弹跳到了二十多度快三十度,转眼就入夏。
但凡晚来一天,他都不会着凉感冒。
骆帆左手夹着两个小瓶子,右手拿着白色纸袋,有些像是口罩,但要大上一些,进门就四处张望。
他将瓶子放在何嘉黎办公桌上,何嘉黎看到了瓶身的“氯化钠注射液”,意识到这是要给自己打针。
其实昨天晚上聊到最后,何嘉黎忘了提买药的事。
他属实是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细心,每一件事都记得住,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
“感冒药我拿了,在车里,晚上再喝。”说着,他将办公室角落里的立式衣架搬到了何嘉黎办公桌旁边。
“本来跟张老师说好她坐班,我带你去诊所打针,结果那个老医生今天有点急事。”
看着他拉开袋口,取出输液管,熟练地将盐水和输液管安装好,何嘉黎不禁感叹:“骆老师,你人真是太好了。”
“我是现在才好的吗?” 骆帆额角轻挑,垂下眼, “手伸出来。”
何嘉黎依言伸出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背。
“这是你这些天来最和颜悦色的一次了,第一次见你,你把箱子推到我面前,凶巴巴的,抱你过水坑都不说谢谢。”
手背让拍了几下,皮肉相贴又快速分离的声音在安静的中午十分响亮。
“血管有点细啊。”
拍打的力度重了些。
“那天晚上关心你还关心错了,你说你一个小孩儿怎么这么凶啊?”
明明是客观事实,偏偏要用哀怨的语气讲出来,何嘉黎听得坐立不安,好像又一次脚滑摔得屁股痛,连带着被捏着的手都发麻。
看着针头滋了滋水,针尖对准了皮肤,何嘉黎别过头,闭紧双眼。
手背刺痛了一下,异物感强烈,有种针扎歪了的感觉。
“不要怕,我打针不痛的,眼神还比那个老村医好,绝对又稳又准。”
刺啦一声,紧接着什么东西粘上了自己的手。
“好了,睁眼吧。”
骆帆偷笑着将纸袋扔进垃圾桶,踢开凳子,调了调滴液速度,道:“还是小孩子啊,怕打针?”
何嘉黎呆呆看着点滴在胶管里一滴一滴往下落,大概一秒一滴。
骆帆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道:“你睡会儿吧,你饭量那么小,一会儿肯定头晕,我看着点滴,要滴完了就换,不会吵醒你。”
何嘉黎仰头盯着他:“你没事吗?”
没料到对方会这样问,骆帆一时有些没接住:“我?我没事啊。”
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容易产生误解,何嘉黎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忙吗?你教几年级啊?”
“我下午没事,”骆帆听明白对方其实是怕麻烦自己,“我教六年级,只教六年级。”
“你们这儿是一年换一次班主任啊?那我现在带的这个班明年是不是有可能交到你手上?”
“不出意外的话,你这个班明年是我的班。”
骆帆环顾一圈,走到张齐琦的办公桌,拉出椅子坐下。
“千万不要跟张老师说,她好像挺讨厌我的。”
听到这里,何嘉黎坐直了起来:“她为什么讨厌你?你很招人烦吗?”
“你觉得我招人烦吗?”骆帆仰着头,眯眼看过来。
“不啊,你人这么好,这么会关心人。”何嘉黎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骆帆眸光一转,将手撑在办公桌上,探身靠过来:“我也觉得。”
“我对你这么好。”他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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