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推开一点,歪着脑袋试探着去看对方脸色。
——脸色很不好,很苍白,和昨天大雨里接到的人不是一种苍白,昨天的“白”有天气的加成,今天多了几分病态。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己,眼眶发红,不认得他是谁一样,怯怯地盯着看。
骆帆摸了摸他额头,手心,没摸出来什么,但心里也知道拖不得,得赶紧带去诊所。
他左手夹着人,右手提着菜,走了两三步感觉这样不行,这孩子虽然说比自己矮半个头,可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这么半带着往诊所走,怕是天黑了都到不了校门口,索性撇下那袋子菜,抱起人朝校门口走。
诊所并不远,林荫道停车的那个小平台再往上就是,不过那得翻墙,正经走校门就要绕些路。
到诊所,老村医先给量了量体温——低烧三十七度七,开了两瓶点滴在打,另外开了些感冒药,叮嘱回去按时吃。
第一瓶打下去何嘉黎的声音还是嗡嗡的,说这针打得头晕。
骆帆安抚他空腹打针是这样的,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菜还在地上,门也没关。
换药的功夫,骆帆轻轻拍了拍何嘉黎没打针的那只手背,道:“你自己看着点,我回学校拿东西,针打完了就叫医生拔针,打完了我要是还没来就在这里坐着等我。”
何嘉黎嗯了一声,再睁眼就没看见人。
直到第二瓶水快挂完要拔针了,新室友才赶来缴费。
还开了盒感冒药,刷的新室友的医保。
何嘉黎拔了针就到门口等去了,他环顾四周都没看到交通工具,回头问道:“你把车停哪儿了,我们还要回学校吗?”
“不啊,我们走回去,没几步路。”新室友正跟着老村医登记结账,不忘分心回他。
“啊?”何嘉黎忍不住诧异,他记得早上骑摩托车骑了三分多钟,这路虽然不长,可让病人走夜路,他觉得这就是新室友的不对了。
他默默在心里给新室友扣了第二分,第一分是昨天接人迟到扣的。
郁闷的后脑勺让骆帆觉着好笑,主动开口解释道:“你放心,我们住的村子和学校所在的这个村子就是隔壁,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了,也要带你认认路啊。”
看何嘉黎面色还是不太好,他又补充道:“再说了,感冒了怎么能吹风呢。”
何嘉黎冷笑一声,阴阳怪气了起来:“那你还怪会照顾人的嘞。”
对方却仿佛浑然未觉他的敌意,乐呵呵地回道:“当然了,我看过你的资料表,梧市人,上面还有个哥哥,肯定是家里人捧着长大的,身体素质看着就不怎么样。”
这话听着也有几分怪,但何嘉黎说不上来,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更是让何嘉黎憋了口气。
并肩走了有一会儿,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诡异。
塑料袋子随着手的摆动,在两人之间小幅度撞击。
“这袋子里装得是什么?”
“你年纪这么小,家里也舍得让你出来吃苦?”
两人不约而同打破沉默的局面。
新室友连忙换成外侧的那只手提菜,跟何嘉黎拉开些距离,尴尬笑笑:“是在学校摘的菜,今晚吃的。”
何嘉黎听不惯家里舍不舍得这种话,挖苦道:“这就算吃苦的话,那你这些年真是吃了不少苦啊。”
话出口才后悔,好像是说重了些。
斜后方久久没有动静。
何嘉黎忍不住回头,看见对方嘴角挂着略显无奈的笑容:“也没有,我念大学的时候就在梧市,那几年过得很开心。”
“你在梧市念的大学?”何嘉黎有些惊讶,没有注意到话题已经偏离,“什么时候?”
“得有六七年了,我今年都二十七了。”
说到这些,气氛很轻松,看得出来那段时间真的是很值得怀念。
“那会儿我也在梧市,不过应该还在上小学,说不定我们以前在什么地方还见过。”何嘉黎调侃道。
“还真说不定,刚上大学那会儿,每周都往外面跑,还在通元寺里写过祈福红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何嘉黎搓了搓胳膊,顺口接道:“写的什么?”
骆帆啊了一声,眼角微微扬起:“愿望怎么能说。”
何嘉黎掀着眼皮,目光又几分探究的意味:“这么多年还没实现?你要世界和平还是人民幸福?”
对方侧过脸,看着何嘉黎,轻笑出声:“现在算实现了吧。”
“实现了还不能说?”
何嘉黎漫不经心踢开路边的小石子儿。
小石子儿朝着路前方滚动,没滚多远就撞上 发出一声脆响。
“也会不灵的。”骆帆尾音上挑,也踢着个小石子儿,他走在人行道的里侧,踢得歪了些,石子儿一动就朝着沟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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