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到了慈县,这趟旅途并不怎么愉快。
出发时梧市火车站阴云密布,大概路程一半,车窗外开始飘雨。
而何嘉黎并没有带伞。
他没有带伞……
前一天晚上徐婕要他带的东西太多了,她往里面放,何嘉黎偷偷往外拿,根本没功夫去想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带。
刚下车,雨大得像是石子儿砸在后脖子根,痛得何嘉黎来不及思考,手忙脚乱拉着行李箱就朝着视线内唯一建筑物跑,那是个废弃的自行车车棚。
慈县火车站很简陋,水泥地,几条轨道,一个保安亭。
保安亭右侧是检票口,不过是人工的。平时都是由检票员一张一张票查验,不过今天是不用检票了,保安亭里没有一个人,监控也不知道安在哪里,很适合逃票。
左侧是闸门,外面的车是能开进来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开进来了三辆车,分别接走了跟他一起在这里下车,又在一个车棚子里避雨的几个人。
每每有人上车,何嘉黎就伸手抚弄前额湿答答的头发,以避免对上那些人上车前的关切目光,生怕下一句就要问要不要载他一程,他不喜欢麻烦别人,也害怕关心。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天气这么恶劣,自己就该同意负责人让人来接的建议,这种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习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接到徐婕电话时他还在火车站车棚下。
对面一个劲儿地问到哪了,何嘉黎不想对方担心,也不愿意掺着谎,只好说自己在路上,晚点到了就回电话。
雨越下越大,哄着徐婕挂了电话,何嘉黎开始发愁,别说是没伞,就是有伞他也走不出火车站。
车棚外低洼处积水越来越深,简直就是沿着车棚边缘形成的一条水沟。
下水道好像是堵着了,全然没有水流动的漩涡,这一片水质混浊,要是一脚踩进去,裤腿没泡三盆水根本洗不干净。
雨下得久了,空气里凉飕飕地,何嘉黎身上的薄外套只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在保暖领域毫无用处,冻得人直发抖。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幼儿园门口等家长来接的小孩儿,只能无措地观望这场雨,不能走进去,走进去就是淋湿,离开安全的地方就会被拐走,自此陷入未知宿命。
天色越来越暗,目的地址要出了火车站再打车,想到这里何嘉黎更崩溃了,这个天根本打不到车。
何嘉黎不会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不喜欢思考没有用的事情,他只是在做心理准备——冲进雨里,出火车站,找酒店办入住或者打出租车,然后报地址。
地址……
地址是……
他有些慌张地查看手机聊天记录,手上的水渍沾在突然弹出来的“电量不足百分之十”上。
雨水嘀嗒变得闷重短促,颇有张力地在半空中破开。
骆帆撑着伞,蹚着水走到车棚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那人站得笔直,牛仔裤湿到了膝盖,皱巴巴的裤腿耷拉在一起。一只胳膊搭在拉杆上,黑色的卫衣外套的帽子严严实实地罩住脑袋 ,他弯着颈,怼着手机光亮,对身后来人浑然未觉。
“是何老师吗?”
虽然这个问题在只剩一人的火车站里显得有些多余,不过出于礼貌,骆帆还是问出了口。
车棚下的人直起颈,卫衣帽子落了下来,一张苍白的小脸转了过来,眼神有些呆滞。
何嘉黎对上一张温和的面孔,同样在雨水里泡得发白。
对面久久不回答,骆帆接着道:“我来接你。”
或许是雨声太大,下得久了,人也有些麻木,那个男孩子还是没动作,骆帆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积水,估量着雨靴是否能跨进去。
刚踩进污水,一双冷白的手腕出现在视线内。
“你把箱子先拿过去吧。”何嘉黎猛地将箱子推到两人之间。
虽然莫名其妙,骆帆还是尽可能地忽略那听起来很有些不满的语气,他接过行李箱,提起,从左手侧跨到右手侧,放稳后就着跨立的姿势再回过身来,朝何嘉黎伸出手。
“你抱住我肩膀,我抱你过来。”
何嘉黎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他下意识地轻轻叫出了声。
“啊什么啊,快点啊。”明明是催促的话语,听起来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反倒有几分温和。
何嘉黎顺从地搭上了对方的肩膀,腰上一紧,他朝外跨出一大步,只一步,就像那行李箱一样平平稳稳地落了地,丝毫没有沾上污水。
“你怎么这么瘦啊,一只手都搂得过来。”骆帆拉过行李箱,撑伞的手虚靠在何嘉黎的后背,半揽着人朝出站口去。
直到上车前何嘉黎都没有搭腔,骆帆也就没有再找话
喜欢情迷多普勒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情迷多普勒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