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声音,若有若无的呼吸就在身侧,沉默间,段浦生摩挲着口袋的打火机,咔哒,火机的机油点开打火,随之显现了站在前面的二老,他们浑身湿漉,干瘪皲裂的皱纹被胀平,粗壮的手此时握着铁锹。
段浦生向后摸索着门把手,按弄把手,大门锁死,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着二老的裤脚,那上面湿哒哒的,在木地板上留下来深深浅浅的脚印,此时那个草带再次出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缠绕住二老的脚。
抬头的那一刻,两把铁锹向他劈来,铁锹插进墙面,明明坚硬的墙面如同柔软的黏土,他撒开腿在屋里跑,试着每一扇的门把,不出所料,所有的门都紧锁着打不开,二老抽不出铁锹,转而进了厨房拿起一把把厨刀,跟扔飞镖似的,锋利的刀刃冲成段浦生的方向一刀刀掷出。
段浦生躲避着投掷过来的飞刀,走动的每一步仿佛踩在了下陷的泥潭,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前有两个选择,是在一楼的密闭环境周旋,还是跑到未知的楼上一探究竟,全凭下意识的判断,他朝楼上跑去,结果通往楼上的楼梯一层层坍塌陷下,他一脚踩空,幸运的是,他用力抓住了二楼的平台。
水果刀插中了段浦生的左腿,他闷哼一声,借着力气爬上二楼,躲过下一秒的刀叉,没有时间等着他休息,水草贴着墙面紧追不舍,他拔出腿上的水果刀,在罗朝阳的房间和二老的房间顿足片刻,亮光从二老的门缝传出长廊。
外面的段浦生一瘸一拐,选择走进二老的房间,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滚烫的热意传来,隐隐还有微妙的焦糊味,水草再没出现,而打开门就看见眼前的场景变换成了夏日夜半,桥头岸边,一群人围成一圈,笑声喧朗。
罗朝阳、陈耀等男生站在最里面,两位女生还有几位看不清脸的中年男女站在外围,模糊的脸,高大的身体,被系上死扣的麻袋粗暴的倒进沙坑中,蠕动的肢体费力顶出一小鼓包,随即被轻飘飘的散沙推平,他们抬着铁锹开始往沙坑里面填埋沙子。
天干燥的很,将人的火气燃烧成眼中的熊熊烈火,他们敲打着,捶打着,用铁锹在干裂的土地挖出深深的黑洞,黑洞深处有了些许湿润,莲肉撕裂成条被扔进土中成了肥料,黄土一盖,天上打了雷,下了雨,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长久的沉默震惊之后,段浦生不敢置信的走进人群,他的手穿过这群可怕的怪物,如浮萍般在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游荡,雨水冲刷着整个小镇,抹去一切的痕迹。
段浦生看着自己的手,不信邪,用尽全身的力量抵抗来自塔罗的阻挡,当他的双手触碰到真实的世界,触碰到那被雨水冲成散沙又重新凝聚成一块的土壤,恍神间,海市蜃楼,似乎看到了黄沙漫天,一群人漫无边际的流浪,,中前面两位领路,中间四五位,末尾两位守着,伸手一触,随风散去。
“你是谁?”
一道女声虚幻又那么真实的出现在身边,一双干枯瘦弱的手缓缓出现在他的脖颈,纤细又脆弱,轻轻一折,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可以消失。
“没用的。”
耳边的沙哑嗓音,与他们在填满的沙坑前大笑,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就像从人间和地狱的两端疯狂拉扯,将脆弱的□□撕裂成若干个肉条。
段浦生依旧在费力的挖,他刚挖出一点点,暴雨冲刷又填平了这个坑,像是在嘲笑,桀桀的笑声传来。
苍白消瘦的手搭上崩裂的血手,看到段浦生愚蠢的行为,原本骇人的气氛消散,转而再度提醒。
“没用的,回去吧。”
人的坚持是否能够抵挡住大自然的威力,在塔罗的世界,无人可知,无人愿知,一瞬间这里的时空停滞,黄土一点点被人力再度掀翻。
“真的没用的。”
随着土壤的减少,那张清秀的脸冒出土壤,呈现出清莲的姿态,屈指试探女孩的鼻息,发现早已没了气息,而段浦生身后的人动作一顿,收回了手。
雨滴打在段浦生的脸上,他抬头,看见了余莲的小姑娘站在一边,干干净净。
两两对视,余莲蠕动干涩的嘴唇,沉默看着段浦生的样子,她再度用力眨了两三下眼睛,枯败的眼眸一瞬间发亮,惊讶不已。她突然笑出声,青涩脸上浮现腼腆的笑容,感谢道:“谢谢你。”
天上的雨成了泪,滴落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笑着,手里的红花落在地上,生于世间,归于世间。
……
段浦生问:“余莲?”
“我是。”余莲点头,她看了看段浦生狼狈的身姿,走过去扶起对方,疑惑道,“哥哥,我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我……”段浦生看着眼前瘦弱乖巧的女孩,心下犹豫,迟疑道,“大概是在一个通讯软件上。”
“大概?也挺好的,不管是从他们的嘴里,还是从可笑的歌里。”余莲轻声道,不知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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