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林妍恨道,“谁做过什么事情谁心里清楚!”
“我到底做过什么?林妍,你就算恨我起码也要让我知道因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林妍咬咬嘴唇,强忍下到口的质问,憋红了眼睛。
“你……你怎么又要哭了?”楚奕懊恼,他见不得林妍哭,想想觉得大约自个儿语气重了,道,“我方才言重了,向你道歉……”
“罢了,你做的亏心事儿何止一件两件?怕是你自个儿也想不起来了。”林妍嘲讽骂道,“也是,投靠犬狄的叛国佞臣之后,还有何信义良心可言!”
“啪!”
楚奕拍案而起,十年里第一回对林妍动了怒气,“林妍你够了!”
林妍吓了一下,但她从来不怕楚奕,反唇相讥道,“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
楚奕看着林妍没说话,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怕谁,一时气氛诡异地安静。
“想不到,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不过两个呼吸间,楚奕恢复了一贯从容的神色,自嘲道,“我真是疯了来陪你吵这一架。”
说着他打量林妍,道,“还有这个力气吵架,想来再饿几天也无碍。吃不吃随便你。或者给你送几筐萝卜也成,顺气!”
那一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的林妍怒火中烧,抓起垫子狠狠砸去——
“滚!”
楚奕稳稳接住垫子,反手轻轻松松抛给林妍,“既然你这么厌恶我这里,如你所愿,七日后你就出阁吧。我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心里明白,除非你也厌恶玉梦柳枝,想拉着她们一起死,是不是?”
果然会用妈妈她们威胁她!林妍气极,连声骂道,“楚奕你卑鄙!无耻小人!……”
楚奕理理袖子,声音平静淡定,“也随你。左右世人眼里,我楚家就是奸臣佞臣弄臣,我是奸佞小人之后,外戚弄权,再难听的话也听过几篓子,不差你这几声。”
“这一次就是给你个教训,自己好生反省。莫因我太宽待你了,让你自个儿忘了身份!”
不欢而散。
林妍的住处被冯总管明里暗里的人手围了起来,便是玉梦想见一面也不能。
她倚在窗前出神,前面的销金窟纸迷金醉,后院的暗哨影影憧憧。林妍的思绪飘到多年前的那个冬夜,飘到更多年前贫民窟里那个简陋的小屋……
可惜了,她逃不了了。
娘亲,曦儿,林妍无能……林妍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塞满了东西的鱼符袋,有林家人的遗发,有林曦生来就带着的玉佩,还有,拼合成一块完整的太极图样的阴阳鱼儿。
好在已经把林旸平安送回川南,林氏上京必重提林太子太傅冤案,若真是走投无路了,欠曦儿的这一条命……林妍想,就用自个儿的命抵偿了吧……
1009年三月初一,软玉楼里灯火如昼,沸反盈天。
才貌冠绝平康巷的花魁娘子抚影姑娘今夜要出阁,挂牌梳拢,价高者得。
抚影姑娘十五韶华,正是青春娇嫩的好年纪。软玉楼要发卖她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间成为大雍南都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待念及这抚影姑娘的入幕之宾是谁,看客们也就恍然大悟了。也是,楚四少爷与嘉珑长公主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会儿那个抚影姑娘,一介青楼舞妓,可不就如烫手山芋一般了?
听说这抚影姑娘为着楚四少爷大病一场,消得憔悴,众人叹息一声,卿本无辜,可怜了红颜薄命。
抚影姑娘一袭盛装被推出来,坐在二楼高台的珠帘后面上。今日的软玉楼来了很多人,一楼的大堂里坐满了京城的权贵,甚至别处闻讯而来的富商。
酒气混着胭脂香蒸腾而上,林妍从高处看下去,堂下朱袍玉带济济,沐猴而冠,便是如此。
哀大莫如心死,林妍一心求死,已经绝食多日。
听着下面乱哄哄吵嚷嚷地抬价,她看见金辉也在里头。金辉与她是自小相识的玩伴,圆州首富金府里被宠大的小少爷,生的单纯好骗。金家小少爷似乎不大会应付这等荒淫的场面,急的涨红了脸,只知道一味地用更高的价钱压过别人。于是旁人也看出来金小公子对林妍的在意,存心逗他,轰轰闹着比着抬价。
身价超过了三十年前软玉楼花魁玉兰的身价——那是林妍的母亲;
身价又超过了十年前软玉楼花魁明月的身价——那是林妍的大姐;
满堂轰笑如沸水泼油,价钱已然高得十分离谱了。
忽然楼上雅室里有个青衣小厮出来,执铜锣清喝,扬声报道——
“楚四少爷,点天灯!”
小厮的声音干净脆亮,杂乱声顿时一静。
楚四少爷是当朝炙手可热
喜欢从暗桩头头到一代女帝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从暗桩头头到一代女帝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