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五年的冬天,寒夜如墨,冷风在窗外呼啸,仿佛要撕裂这寂静的夜空。
蒙舍诏主皮逻阁躺在榻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只九头玄鸟,嘴里叼着颗赤珠,从苍山顶上“嗖”地一下飞下来。那珠子一落地,苍山立马就跟着了天火似的,大火“呼呼”地往上冒,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将一切化为灰烬。
皮逻阁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衾,他喘着粗气,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心中满是不安。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毕摩左文贵就奉诏而来。只见他走进净室,点燃了《叙谱经》,那烟袅袅地飘着,卦象慢慢就显出来了,竟然是“火焚松林”的卦象,这可是主兵燹之祸的。皮逻阁心中一怔,还未及开口询问,忽闻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似是铜鼓之音,却又低沉浑浊,不似平日那般清亮。
左文贵面色骤变,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道:“此非吉兆,铜鼓本应齐声共鸣,如今却有异响传来,恐有大祸将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皮逻阁知道,左文贵的话绝非空穴来风。他沉思片刻,便命左氏嫡孙阿勒携《指路经》前往探寻。阿勒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接过《指路经》,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领命出发。
阿勒领了命,趁着残月那点儿微光就出发了。等他走到洱海东岸的石骧山时,那声音越来越清楚,就跟有个巨兽在山肚子里咆哮似的。月光下,他瞧见山脊上有棵青铜巨树,树枝七扭八歪地交错着,每根树枝上还挂着个人形铜铃。
阿勒心中一惊,正欲靠近查看,突然怀中祖传的“五色毕摩签”发出一阵奇异的震颤,紧接着,签上竟渗出了黑血。他想起《毕摩谱系经》中记载,此乃大凶之兆,预示着将有血光之灾降临。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顺着山路向铜树走去。当他靠近铜树时,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借着磷火的微光,他发现山阴处有一座丈高的铜鼎。
铜鼎造型奇特,鼎耳上铸刻着十二尊山鬼的模样,有的生着三只眼睛六条手臂,有的则是蛇发人面,形态各异,栩栩如生。鼎腹上浮凸着南诏古彝文,阿勒凑近辨认,上面写着:“蒙氏血饲,山鬼归位”。他心中一动,拿出银刀,轻轻刮去鼎上的一层青锈。随着青锈剥落,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原来这鼎并非普通青铜所铸,而是掺杂了人骨烧制而成。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一张《作祭经》的残页飘到了阿勒面前。他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血饲篇”:凡铜祭,须嫡长子献心尖血三盏,以通幽冥,镇邪除灾。阿勒的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这铜鼎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当天五更时分,十九寨的大长老都齐聚洱海边,星野之中,原本明亮的北辰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左文贵看着天象,眉头紧锁:“此乃‘荧惑守心’之相,主大凶之兆啊。”
众人正忧心忡忡之时,一名山民匆匆跑来报信:“石骧山的铜树开花了,每一朵花都像是婴孩的面容!”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阿勒等人急忙再次赶往石骧山。当他们到达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青铜树上开满了人面花,花瓣粉嫩,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阿勒仔细辨认,发现这些花竟是蒙舍诏历代夭折嫡子的相貌。而在树的最顶端,一朵新开的花,赫然是细奴逻幼弟蒙舍龙的面容。
左文贵颤抖着声音说道:“此非铜树,实乃蒙氏血脉铸就的嫡子冢啊。三十年前,蒙舍龙在洱海血祭中失踪,没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重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皮逻阁的脸色苍白,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场血祭,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如今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逃避。
阿勒此时终于明白,那铜鼎便是传说中的“山鬼樽”,必须用活人血祭才能平息这场灾祸。按照《献灵经》的古制,当取三牲九禽作为祭品。
就在众人准备祭祀之时,铜鼎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十二尊山鬼的眼睛里流出了赤红色的浆液,鼎内缓缓浮出蒙舍龙的尸身。他的手中紧攥着半片龟甲,上面刻着“兄弑弟,铜噬血”。皮逻阁的脸色大变,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原来,当年为了争夺诏主之位,他确实曾设计将自己的幼弟沉入洱海。此时,青铜巨树轰然倾倒,千万骨铃化作赤眼乌鸦,遮天蔽日地向众人扑来。
阿勒赶紧念起《请神经》,想把这些邪物赶走。可怀里的五色签“噼里啪啦”全崩裂了,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有什么封印被打破了。阿勒一咬牙,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洒进铜鼎里。他按照《德布母系史》里记的秘法,用毕摩世家的血脉催动古咒。随着鲜血融入鼎中,青铜山鬼的身上逐渐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阿勒定睛一看,发现山鬼的内里竟是森森白骨,这些白骨皆是蒙舍历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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