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的胃开始绞痛。她记得昨夜母亲带回的雪兔,可此刻,连那残存的肉香也消散殆尽。只剩下巢穴边缘那滩发黑的血渍,在雨水中洇成一团丑陋的污痕。
裂喙兄弟缩在巢穴最边缘的枯枝堆里,哀鸣愈发凄厉,像是在质问为何食物迟迟未至,又像是在哭嚎母亲的缺席。
好在雨势渐小,不知是前几日的倾盆而泻,将云层的积蓄掏空,还是老天终于看不下去风青它们的处境,小施恩德,停了这场持久不息的大雨。
“唳——"雌海东青的鸣叫刺破天际,铁灰色的身影掠过山崖,出巢捕猎。
当太阳终于向这片洁白静谧的山面露出温情脉脉的笑容时,阿布卡赫带着爪间挣扎的雪兔归巢,暗红的血珠在空中划出赤色弧线。三兄妹立刻扑腾着尚未丰满的翅膀争抢食物。
三丈外,阿布卡赫赫的利爪深深抠进白帝生前最爱的栖木,松脂混着木屑簌簌飘落——那截百年红松的横枝上,还留着白帝最后一次理羽时勾出的凹痕。
阿布卡赫赫任由子女抢食,自顾自站在横木上发呆。
积水顺着松枝,滴滴答答往下淌,在松针上敲出密集的鼓点,雨过天息后的周遭,雾气升腾,勾勒出一幅清秀的白山烟雨图。
在兄弟姐妹们进食正酣时,风青的颈羽突然根根竖起,她注意到云层深处若隐若现的金色斑点。
某种刻在基因里的预警让她浑身发冷。她本能地将晓晓推向巢穴深处,雏鸟未长硬的绒毛擦过粗粝的岩壁,刮出细碎的雪絮。
云层裂开的刹那,金褐色的尾羽劈开周围阴沉沉的空气。那抹金色比闪电更刺目,是金雕的尾羽!风青的瞳孔骤然收缩。作为动物学博士,她太清楚这种空中霸主对雏鸟的威胁。
果然,"唳——"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撕破长空,翼展近三米的猛禽俯冲而下,巢穴瞬间炸开,在狂风中剧烈摇晃。裂喙的惨叫声混着绒毛飞溅。一阵兵荒马乱后,原本挤作一团的雏鸟已少了三分之一。
那只成年金雕俯冲的姿态像柄淬毒的弯刀,翼尖掀起的罡风卷着冰碴,在巢穴边缘刮出火星。那对鎏金利爪穿透弟弟的胸骨,如同撕开一捧蓬松的柳絮。
金雕振翅时的气流掀翻了半截巢壁,带着体温的绒羽混着血珠。风青死死叼住晓晓的后颈皮,幼妹的颤抖透过皮肉传来,像柄生锈的锯子来回在她的心脏上切割。
离去金雕的尾羽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蛇信般吞吐着杀意。
作为长白山顶级猛禽,金雕以小型哺乳动物为食,而海东青幼崽在它们眼中不过是稍大些的猎物,长大后的海东青更是其潜在的猎物或竞争者,这也是这只金雕直奔风青他们巢穴,猎杀掉风青他们其中一只幼崽就转瞬即离的原因。
风青他们这窝幼崽实在是太多了,本身就超过了海东青一般所抚育幼崽的数量。
在长白山这块无论是动物,植物抑或是人类都难以生存的地带,竞争者的后代越多,金雕所面临的生存压力就越大。所以这只金雕应该是发现风青他们很久了,观察到这个小家庭失去了白帝一只主力,才悍然出击。
毕竟金雕一般是不会选择雨天捕猎的,如果不是连续三日的暴雨让金雕无可捕食,加之今天稍稍放晴的天气,以及绝佳的可以影响猛禽视线的升腾起的水雾,他也不会借此机会解决掉未来可能长成的一只竞争者。
而他也不恋战,只要能解决掉一只,也就心满意足的离去。
阿布卡赫赫的利爪狠狠抠进松树的年轮,松脂混合着雨水滴落在白帝的爪痕上。
风青用身体护住最小的妹妹晓晓,雏鸟的颤抖在雨水中传递出绝望的频率。她看见那只金雕掠过天际时扬起的利爪,那枚尚未收拢的爪钩,正挂着他的战利品。
爪间则钩着刚刚撕下的绒毛——是裂喙肚皮上那撮最柔软的羽毛,此刻正随着暴雨坠向谷底。
徒留海东青一家躲在巢穴深处阴影下,独自舔舐他们家庭又一次失去了一名成员的死亡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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